心底轰轰烈烈烧起一股妒火,烛伊近身捏住她下巴,龇牙冷笑,“你说得没错,我是不敢取你性命,就算我现在恨你恨得牙根痒痒,也不能杀你。不过……”
她指尖顺着沈盈缺娇嫩纤长的脖颈滑下,指尖尖锐,沈盈缺不禁直觉像是被一把匕首抵住咽喉,手臂“蹭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烛伊瞧在眼里,勾起唇角,面容扭曲狰狞,“我不能杀你,但我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脸是打不得了,但抽一抽身体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你这小胳膊小腿,能撑几下。你可千万,要多坚持一会儿!”
她狠一甩手,起身同沈盈缺分开些距离,缓缓抽出腰间的软鞭。
沈盈缺的脸被她甩偏向一边,人顺势稍稍往煤油灯旁边靠了靠。
——她不会武功,想一个人逃出去简直天方夜谭,但若是能借助这软鞭的东风,成功点燃这里的稻草,火势必然不小,届时她便能趁机逃出去。
胡人都擅鞭术,她想躲过去基本不可能,而凭她的身体,至多能承受烛伊一鞭,不昏迷过去。
机会只有一次,万不可失。
鞭子高高举起,扬鞭的动作带起一阵罡风,煤油灯上的火焰随之晃了晃。沈盈缺咬紧牙关闭上眼,心里模拟了数遍趁乱破门而出的画面,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鞭声,却迟迟未能落下。
沈盈缺心头犯疑,睁眼瞧去。
大门敞开处,烛伊高举的右手,被一只遒劲有力的蜜色大手轻松攫住。烛火幽幽,勾勒出来人宽肩窄腰,颀长挺拔的身段,不是拓跋夔又是何人?
沈盈缺的心狠狠一沉。
拓跋夔垂眼看向她。
阴冷锐利的目光让人想起草原高空飞翔的鹰隼,草草掠过她身旁的煤油灯和稻草,便迅速回到她身上,漾起几缕赞许的笑。
沈盈缺不由攥紧了手。
怎么办?他看出来了。接下来会有什么等着她?比鞭刑更残酷吗?还是说……
想起离开宣城庭院时,他在她耳边低低念出的警告,沈盈缺手越攥越紧,人下意识往墙根下挪,盛夏大暑天,竟生生冻出一身鸡皮疙瘩。
可拓跋夔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便顺势移到她被绳索牢牢捆住的双手上,一向放纵不羁的眉宇难得拧起了一个明显的疙瘩。
“是她将你捆成这样的?”
沈盈缺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烛伊已吓白了脸,哆哆嗦嗦跪下,涕泗横流地哀哀央求道:“主上,是、是是烛伊错了,烛伊不是故意的……烛伊这就跟沈姑娘赔礼道歉,求您不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