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胞妹,除了平安公主之外,陛下还有一个小妹妹,那便是景明公主。因着前朝刺帝在位期间,溯北蛮族频频来犯,禤氏一族的男丁尽数战死沙场,继承大将军兵符的便是如今的女帝秔景宸。
在这世上,陛下仅剩的血亲便是平安长公主禤景安与景明公主禤景宁了。
“景安……”陛下顿了一瞬,诧异地看向了乐正颍,恰好对上了对方正是如此的眼神。
“云中王与昭帝是血亲兄弟,性子温润,待人处事也极为好。更何况他没什么威胁,长得也封神俊秀,堪称良配。”乐正颍看着陛下盯着她,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且长公主与云中王同窗数载,情谊深厚,绝对会是金玉良缘的。”
“我竟不知你何时成了冰人。”陛下顿了一顿,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乐正颍一拂袖,躬身行礼,大义凛然地说道;“臣这是在为陛下分忧。”
“此事……容朕好好思量。”并没有在意那些要将她扯进大婚旋涡的琐事,女皇陛下意会到自己疼爱的妹妹早在几年前的某一天和白白胖胖的云中王看对眼之后,涌上了一抹复杂的思绪。
也是,妹妹今年也二十了,是到了大婚的年纪了。
她这个姐姐,做的还是不够上心。
这么想着,又言道:“朕回头,会问问景安的。”
说着妹妹,陛下忽然想到一件事,看着自己青梅至交,问道:“不是说你那个小妹妹病好了吗?如今怎样了,今年的宫宴带来给朕看看。”她想着好友家中那个从小瘦弱的孩子,随口说了一句。
突然说到乐正溯,乐正颍想到妹妹那张令她怔忪的容颜。那太过肖似先帝的容貌,在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必然会惹出些麻烦的。
乐正颍勾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谢陛下厚爱,臣弟类臣,无甚好看的。何况,臣要是与她一同来宫宴,只怕会令臣弟受累。陛下可知,她现在在弘文馆读书。”
“哦?”
“因为常年卧病在床,她现在只能念庚,要是来了宫宴,那些大人十二三岁的小子可都要让她喊学长了。她最近把弟弟妹妹们唤作学长喊得太多了,您可饶了她吧。”乐正颍说着,朝着陛下做了告饶的神情。
许是少年人的趣事令人特别开怀,陛下竟然笑了一下,柔声问道:“她真的都喊了吗?”
“可不是,前些日子张侍郎还笑着告诉我,她儿子回来特别开心的告诉她臣弟喊了她学长呢。”
“是个实诚孩子。”陛下点点头,赞了一句。
“是。”乐正颍点点头,又说道:“云中王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可大臣们还是不会干休的。陛下,有句话我想了很久,还说要跟您说。您登基三年,天下太平,是时候考虑大婚了。陛下,皇嗣为重。”
乐正颍垂首,不去看她的神情。
陛下怔了一瞬,温温柔柔地说道:“你还比我大一岁呢,就快三十而立了,不操心自己的事还敢来操心朕的。看来,朕是时候让镇北侯催催你了。”
“臣家中只有父母,可陛下您有着万千黎民。”乐正颍肃然而立,正色说道。
皇嗣乃国之基石,无论怎么样,女皇还是快些生出一个继承人来好。
但禤景宸不是这么想的,或许,在嫁给昭宁太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纵使两个女子可以成婚,可她们怎么来的孩子。
更何况,现在就连她都不在了。
陛下看着底下的臣子,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扭头看向了南方。半响,温温柔柔地应了一句:“朕晓得了。”
就如同当日,从南方而来的苏彦卿将那份传位诏书交到她手上的时候一样,她也只是望着南方,轻轻地说了一句:“本宫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