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漠又难以亲近,这话听起来还真是耳熟呢。梁璀错怔了下,终于没有再开口。
罢了,这不过是个还不满20的少年,正是鲜衣怒马时,满腔热忱,以为可以拯救他人也改变世界。
竟然沉默了?林滉蓦地有些心虚,“咳……”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开始脑洞大开。
这算是得罪这位女大王了吗?她会不会叫韩东把自己丢回到偷盗犯那里?
“那个……”尴尬无限蔓延时,Nahal开了口,“这么一听,中国话还真是难学啊。”
方才的争执中,梁璀错和林滉都不约而同地说了母语,竟然忘了照顾Nahal的感受。只是……他的反应也有够可爱。
“哈哈,谁说不是呢,我给你说我们还有好多方言,学起来更费劲儿。”有梯子送上来,不亦乐乎,林滉立马接话说,想要化解方才的不悦,但梁璀错已然又是看不出情绪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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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的环境实在差劲,Nahal不好意思让他们久留,于是一会儿后便提议回市里。
梁璀错想了想,也没拒绝。然后在市里买了些食物和药品,又拐回了贫民窟。
林滉自然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充当最勤勉的劳动力。
八月的非洲,依旧燥热,他看着梁璀错额前浸着的汗珠,不由叹气,“你啊,难道不知道,有的时候,事情做再好都没有用。这世上,大家喜欢的都是话说得好听的人。”
还真是时不时地要装一下老成。梁璀错嘴角隐秘地微扬了下,叫他少说废话,多做实事。
对于梁璀错的举动,Nahal颇为感激,接连说了许多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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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真的离开,想着自己大概不会有机会再回到这里,走出几步后,梁璀错又回头张望了几眼。
不远处,仍有孩子赤脚在垃圾堆成的小山上追逐和打闹,他们的手上还拿着梁璀错将将赠予他们的食物,看见她在看他们,羞涩地咬了一口面包,然后冲她一笑,那笑容灿烂,和周边破败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先不相信,但此刻,梁璀错却相信,这世上一定有一种乐观,可以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大概是各有心事,回程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林滉很想找些话来说,好缓和一下氛围,但方才的所见所闻,又实在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刚才你们最后见到的那个小孩。”最后还是Nahal先开了口:“她哥哥前不久去世了,死于黄热病。”
只是这话题沉重,叫人不知如何回应。
这片区域,无疑是疾病的温床,霍乱、疟疾、黄热病、肺结核肆虐着,儿童成了最容易被袭击的人群。而塞内加尔本身的医疗水平却是相当的薄弱,连最基本的药品和医疗设备都稀缺,许多人生病后都不能得到良好的救治,被夺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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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回市区,热闹之处,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模样。
林滉第一次开始讨厌自己的逃避,开始不想只寻求轻松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永远能记住今天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