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吧,非洲绿色长城。
*
“Phoebe……”
纽约飞往北京的航班上,一位年轻男子熟睡在座位上,嘴里还喃喃说着梦话。
空姐经过他的身旁时,听到这轻微的声响,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是一张好看的脸,分明的棱角里又透着些温柔的色彩。
“你稍等下……”
又一声梦话,空姐没能止住好奇的心,竖起耳朵去听,却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猜想那个叫Phoebe的人大概是男子的恋人,而此时他也许正因为这远距离的恋爱而伤神。
飞国际航班有些日子了,她遇见过不少离别。
有一上飞机便能要酒喝的,有哭醒了睡,睡醒了又接着哭的……
空姐摇了摇头,瞥见落在男人脚边的书本,拾起来,放在他手边。
《沙漠生态学》?还真是有些晦涩的书呢,她想。
林滉睡得浅,一下便醒了过来。
空姐连连抱歉,林滉眯着惺忪的睡眼,笑着表示无碍,心里却是被掏空了一般。
这有些久远的记忆和已然杳无音信的人,又一次出现在梦境里,不由地叫他感觉失落。
“哎。”他轻吐了口气,抬起左手,看了下时间,又闭上眼睛,却是再也无法入睡了。
*
那是一场太出人意料的告别。
从维杜回达喀尔的途中,他们途径塞内加尔的著名景点玫瑰湖。
但说是途径,也并不确切。
会经过那里,纯粹是因为林滉听闻梁璀错在这里的几年,还没有去过任何景点,才自作主张地把车开到了玫瑰湖。
到达时,正是黄昏,这是位于达喀尔市区东北处35公里出的一处湖泊,椭圆形,不大,静谧而美丽。
之所以叫玫瑰湖,是因为它的湖水,闪耀着如绸缎般温柔的粉红色。
梁璀错意外于林滉的此番安排,愣神在车里坐了半天,才走下车。
而后,她拿着相机,站在湖边,目光眺向远方,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抬起胳膊,但只拍了一张照片。
林滉摸不透梁璀错的沉默,忐忑地站在一旁,许久,才上前。
“那个……”
“这里很美对吧?”梁璀错却先问他。
“哈?”林滉有些懵懂,点头,“是挺漂亮的。”
这缱绻在金色沙漠里的湖泊,又与蔚蓝色的大西洋相邻。而乘着夕阳还未散尽它的余晖,它也极力闪耀着她粉色透亮的波光。是不可多得的奇妙美景。
“知道这湖水为什么是粉红色的吗?”梁璀错又问,林滉摇头。
“玫瑰湖含盐量极高,滋生了一种叫做嗜极菌的生物。微生物撞上了矿物质,引发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便生出了这好看的粉红色。”
原来是这样,林滉点头,又看到,湖心还有些男人正划着小船赤膊在作业,而一些女人则在岸边的盐丘旁忙碌着。
“其实我们来的时候不算好。”
“怎么讲?”
“玫瑰湖每年最美的时节是在12月到1月间,到了那时,撒哈拉沙漠会刮起一阵热风,途径波德拉凹地,卷带着一种叫做硅藻晒成的沙粒,挥洒进湖中,产生我刚才所说的化学反应,那时的粉色会更浓厚一些。”
“你……不是没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