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顾和平在秀水街那块订了个私厨,老程提早过来接的周启深。周启深上车后看了一眼后座,“昭昭没来”
老程转动方向盘,“和同学露营去了。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身体还没痊愈呢。”
周启深想抽烟,烟盒拿起又给放了回去,“走不开。”
老程呵了呵,“哪有走不开,都在自己一念之间。钱赚得够多了,也该适当享受生活。”
周启深笑了笑,眉间温情袅袅,“等把儿子接回来。”
老程一脚急刹踩下去,纯属无奈,“您就这么坚信真有个儿子呢”
周启深说“赵西音干得出这种事。”
一个人执迷不悔的时候,是听不进任何劝慰的。老程不提这茬,夫妻两的遗留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静了静,老程忽问“那事真不是孟惟悉干的”
周启深淡声道“嗯。”
“那是哪路人下手忒狠了,你要没脱身,真得要你的命。”老程现在想起还觉得义愤填膺,太不是东西。
周启深没吭声,手搭在窗沿上有下没下地轻敲。
到了吃饭的地,顾和平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聊微信。他这姿势挺不雅观,颓颓废废的,但架不住他身上的这种气质,七分风流三分下流,渣得很内敛。
周启深上去踹他一脚,有本帐早就想清算了,“你跟黎冉好了”
顾和平睨他一眼,“没啊。”
“你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周启深语气冷的很,“你好自为之。”
顾和平倒是一反常态,笑意敛了敛,不表态。
“今儿吃什么”老程走过来问。
说起这个就来劲,顾和平从沙发起身,“牛冲宴。”
老程愣了下,也是一脚踹过去,“你是人吗,周老板才出院,你要补死他”
顾和平往餐桌一坐,“补补也是应该的,他素了几年,我差点以为他要出家当和尚了。功能减退很正常啊。”
周启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憋着气没处撒,只得自己咽了下去。
其实这东西是好食材,对男人对女人都挺滋补,厨师做了几种花样,清炖爆炒冷盘一应俱全。吃到一半,顾和平看了一眼周启深,状似不经心地提起“深儿,跟你说件事啊。我一朋友昨天开车路过工体,在三里屯天桥下面看到了孟惟悉和小赵在一起。”
周启深猛地抬起头,“在一起干嘛”
“也没干嘛两人哭得厉害,拥抱吧。”
说完,顾和平忐忑有余,但十几秒的安静,周启深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依旧喝着汤吃着饭。最后一块牛肉下肚,他才拿起毛巾拭了拭手,顾和平以为没事的时候,周启深拿着杯子就往墙上砸了
稀里哗啦的碎裂声,破釜沉舟的气势。
周启深阴沉着脸色,一字未言,穿上外套就走人。
老程和顾和平面面相觑,略担心,“不会又去找孟惟悉单挑吧”
“那你放心,他这样子打不过,周哥儿不是犯蠢的人。”
赵西音是在考核结束后第五天,接到团里的通知,九思舞蹈部分的领舞名额定下来,由苏颖和赵西音共同担任。
赵文春立着耳朵在一旁听,见她挂断电话半天还不说话,心急如焚地问“有结果了没啊你,你说话呀。”
赵西音平静得过头了,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才说“嗯,领舞。”
赵文春高兴坏了,猛拍大腿,“老赵家的孩子就是有出息”
赵西音忍着笑,故作嫌弃,“是谁总跟我说,结果不重要,开心就行的赵老师,您看您现在的样子,整个一大写的虚荣。”
赵文春笑得多开心啊,“虚荣就虚荣,我女儿给我挣面子了我乐意。”
赵西音的笑容跟花开似的,眉目染光。跳了二十多年舞,哪有不在意的,登上更大的舞台还是她的梦想吗如若再时光倒退五年,她一定毫不犹豫点头。
现在呢
赵西音觉得自己挺安宁,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找到一杆平衡,比什么都重要。
就这一会儿工夫,她微信消息都快爆了。
舞蹈团的群里刷起了屏,都是祝贺她的,赵西音也懂人情世故,往群里发了五个红包,大方说是请大家吃糖。岑月高兴得发了十几个流眼泪的表情包狂轰乱炸,至情至真,这丫头真是纯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