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小心。”
清雅的声音响在耳边,她骤然抬眸望去,一张温和带笑的俊雅面容便陡然闯入眼帘。
还是那样翩然温润,不像是将军,倒像是哪家的清贵公子,与在织绣坊中初见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傅蕴一身月白长袍,束发上一支白玉簪,随风飘扬的洁白发带,一切恰到好处的装饰都将他温和清雅的气质衬托得出尘不染。
到底是样貌气度都不输纪俯林的人。
唐与歌只短暂地惊艳了一瞬,便立即回神从他的手中脱开了身。
“有劳。”
她言语淡淡,既不显厌恶,也没有急躁。
傅蕴也浅浅笑道:“唐姑娘赶路辛苦了,蕴多有怠慢,这些日子就委屈姑娘住在此处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收拾妥当的府院,轻笑一声,“倒也不算委屈,比我想象中的牢狱要好太多。”
说罢,抬脚走了进去。
傅蕴在她身后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否认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唐姑娘当世之才,蕴怎敢轻侮。久仰大名,只可惜阵营不同,得见已是荣幸。”
如今倒是不避嫌,一口一个唐姑娘叫着。她哼了一声,摸出那半块的羊脂玉佩递到他的面前,“还给你。”
他没有接,“既赠与姑娘,姑娘可以留着。”
“留着作何?黄泉路上留个证据,好让我下辈子别忘了杀我的仇人是谁?”她冷笑一声,扔了回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他一噎,好笑摇了摇头。倒是和想象中那个机智沉稳的唐与歌,很不一样!
其实她确实不常这样情绪外露,口头上的便宜占来又有何用,拿出实力碾压才是真本事。
可是她现在就是很想呛一呛他,就是看不惯他这清风明月的样子!若不是他半道将她劫了来,她此刻本都已经回到纪俯林身边了。
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程岩想必已经将她离开的消息带了回去。她是有前科的人,而且原本的计划就是要逃跑的。不敢想纪俯林知道这一切后,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急怒攻心。
闭了闭眼,她撑着椅子缓缓坐下,揉捏着酸麻无力的双腿。
傅蕴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
她是为数不多真正了解他的人,哪怕他们从未见过。
其实,若非敌人,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唐与歌却是理也不想理他。他这个人将一切都算计的明明白白,铁腕手段,可怕得很!
见她满脸满身的气恼,他有些好笑,竟莫名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
“到底还是姑娘自己动了心。若是你仍按照计划,主动投奔于我,那我的埋伏也不过是以作接应。可姑娘果然没有逃脱一个情字,终究还是不舍俯林兄。既然姑娘已心生动摇,那蕴不得不助姑娘一把,将你亲自带回了。”
她听完气急反笑,好好好!真是算得一手好计谋!
不论她做什么,不论她怎么选,全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的心动都计算在内了,预想到或许有可能她会为了纪俯林让改变计划,留在他身边,所以在她的必经之道上设伏。
若她没有动心,她会主动投靠而来,贺朗正好可以接应她。若她当真心动,必然会奔赴纪俯林的军营,也就一定会被早已埋伏在荥阳与军营之间的贺朗,亲手抓获!
被这样毫无温度地算计,让她顿时火冒三丈,亏得她差点还想为了他放弃纪俯林!真是瞎了狗眼!
她冷哼:“傅将军果然老奸巨猾!我心思没有你多,目光没有你远,是我技不如人,低估了你的阴诡手段,才落在你手上,唐某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