顼婳说:“魔尊身上几道刀意霸道至此,伤势年年加重,你还能谈笑风生,岂不是更令人叹为观止?”
赢墀微微一笑:“这不还是向傀首求助来了吗?”
顼婳说:“向老的条件,你真该答应。固执至此,有害无益。”
赢墀说:“魔族多少偏执一些。如果当初……本尊不做错事,那么现在陪在傀首身边的,是不是还是我呢?”
顼婳将画城之气融入他的肉身,以神之力为他摘取体内刀意。片刻之间,一道无形刃风破体而出,砰地一声,激射入层层山岩之中。赢墀不由闷哼一声,但伤口瞬间愈合,几乎没有出血。
顼婳这才说:“本座不想猜测如果。只知道魔尊的伤势,取出全部刀意之后,需要在画城养伤三日方可挪动。”
话落,她挥挥手,示意嗔、痴二君上前,把赢墀搭到星辰海的客房。
赢墀说:“惟愿伤势永远不愈,本尊能够久居星辰海。”
嗔和痴都不由加重了搀扶的力道,赢墀的伤口竟是渗出血来。他浑然不觉,顼婳倒是说:“久居星辰海做什么?傀首侧君?”
赢墀沉默,当然不行的。大好男儿,岂能侍奉于女子卧榻之前?
顼婳一笑,说:“天衢子可以。”
赢墀道:“他只是做出一副顺从的姿态,你前身为圣剑,难免过于天真!你以为他一身修为,真的可以就此放弃道途,只为区区情爱吗?”
顼婳眼中盈盈带笑,说:“曾经本座也这么想过。于是一横心,干脆让他镇守弱水算了。”
赢墀沉默了。事到如此,他对天衢子之意,仍然尽是怀疑。怎么可能有修为如他之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还甘愿放弃一切?
可是当初十万大山,弱水天河阵前,他到底是如何义无反顾,只身而入?!
他轻声问:“是本尊做错了吗?”
顼婳挥挥手,示意嗔和痴扶他下去,说:“魔尊经常做错事,而本座所求又太多。本就是无缘无份的。”
魔尊当真在画城住了三天,整个玄门都在观望风向。画城脱出了天魔圣域,玄门本来是欣喜若狂的。如今没了九殛天网的限制,玄门当然是有更多机会得以和魔傀亲近。
而顼婳与天衢子的关系,也一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如今她与天衢子当真结契,那么是不是说明,魔傀一族会接受九渊仙宗的护佑?
要是这样一来,那画城也就是玄门宗派之一了。甚至说,被吸收消化,也是指日可待的。
但是现在,竟然容留魔尊是什么道理?
不断有宗门飞书九渊仙宗,试探情况。
天衢子不胜其烦。他倒不是关心画城立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画城立场。顼婳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擅于逐利而往的。那些以为与她结契就等于笑纳了画城的人,真是可笑之极。
但是奚宗主还是心中烦闷——这些日子,赢墀在画城做了些什么?!
顼婳倒是不关心这些,只是第一次同祭司神殿商量结契的事。
她提出和天衢子结契,老实说整个祭司神殿都不意外。画城子民们更是波澜不惊——相比之下,当初奚宗主在画城和自家傀首打情骂俏时,那些露骨得肉麻的言语,更令他们震悚一些。
顼婳的意思很明确:“本座决定与奚宗主结为道侣。当然,此举与画城立场无关。画城虽然脱离九殛天网,但玄门各宗同样居心叵测。相比起旁人的信用,本座始终更愿意相信自己。所以,安乐不可期,吾族仍需手持利器、心怀杀机。”
诸祭司同时下拜称是,太史长令则道:“傀首与奚宗主情份深厚,吾等皆已知晓。虽然魔傀一族,傀首不得与外族通婚。但事已至此,我等亦不敢拂了傀首心意。只是画城傀首,历来便须保持魔傀的血脉纯净。奚宗主虽然修为深厚,却毕竟并非魔傀身躯。”
这也是问题症结所在,顼婳问:“你有什么建议?”
太史长令说:“如今魔傀四君还剩念、嗔、痴三君,傀首要与奚宗主结契,吾等不敢有异意。但请傀首同时纳下三君,或其中之一。为吾族传承血脉。”
呃……傀首有点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