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发现,面前这个男人与幻梦中的那个红甲郎君长得差不多,只是这个男人要更成熟一些。
如果杨韵意识到了自己低喃了什么。
她也会发现,钰行,是当今唯一的异姓王萧珩自平安元年后就弃用了的表字。
但此刻……
杨韵捂着头,站在营帐外,疼得直抽抽,压根没有心思去细想方才营帐内的异样。
此刻站在江滨面前的,正是萧珩。
明面上威武军和镇远军分属不同的将军执掌,但事实上,镇远军原就是成武年间改制时,从威武军分出去的军队,不管是镇远军的几个副将,还是将军黄友道,那都是萧珩昔日的部下。
说到底,都是萧珩的兵。
这也是为什么江滨在私下对待萧珩时,会那般的恭敬有加。
江滨拧着眉头道:“可是您是偷偷进京,若这会儿去剿匪,那不是有可能暴露您的身份?您本是回来祭拜公主的,若您真要借兵,那属下领兵过去,您别去,这样稳妥一些。”
“离她的祭日还早。”萧珩眼前闪过了那小子喊出钰行时的神色,说:“我对这小子挺有兴趣的,能当众给我……给士兵们下跪,他身上没有那些官僚之气,说不定是真心为民的。”
有了萧珩点头。
借兵便水到渠成。
杨韵握着拳头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锤了两下,掀眸看到营帐里出来人了。
“全借给你,如何?但你要将布防图给我看看,我来安排进攻和合围。”萧珩道。
“自然,将军久经沙场,若将军能亲自部署,想来攻下云门山土匪寨子是信手拈来之事。”杨韵拧眉,拱手道。
头,总算没那么疼了。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便说我久经沙场?”萧珩似笑非笑地说。
“自然是将军的肃杀气度让下官信服。”杨韵继续恭维,“几位将军都是如此英武威猛,下官即便眼拙,也能看出将军们久经沙场。”
江滨哈哈大笑,指着杨韵道:“你小子这嘴里一套套的,全是奉承话,方才将军还说你小子没有官僚之气,我看啊,从头到脚趾缝都是官僚之气。”
又说:“行军宜快不宜慢,我这就去点兵,你随将军到外面等着便是。”
半个时辰不到。
那些刚才还在饮酒作乐的士兵们就已经整装待发,杨韵遥遥看着,估摸着一数,两军加起来该是有七十来号人。
“今年进京的人挺多的。”杨韵道。
萧珩斜眸觑着杨韵,说:“今年是改元后的第十年,回京的都是在沙场上立了功的,若能到圣人面前露个脸,说不定能求得些赏赐。”
“原来都是沙场英雄,佩服。”杨韵说。
不远处,江滨提着宽刀快步过来,“可以出发了。”
出发也要问过身边这位?
杨韵这会儿头没那么疼了,便也转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身份不俗。
“走吧。”
萧珩扫了眼杨韵,“杨司马怎么了?不会到了要出发才犹豫吧?”
“不,不是。”杨韵连忙跟上,讪笑一声,说:“我是在想,该如何称呼将军?”
“叫我钰将军就行。”萧珩说。
说这话时,他一直在用余光观察杨韵,没能从杨韵脸上看出异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