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小拳头张开又收紧,给自己打打气,深深吸了一口气,霍学恬皱着小脸“咔嚓”咬下一小块雪饼,腮帮子嚼啊嚼。
雪饼没什么味道,本来正常的应该是甜的才对,她吃的这个怎么只有干巴巴的糙米味。
等了好一会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霍学恬才放心了,心头压着的巨石也落了地,虽然东西没有本来的味道好吃,但至少它是能吃的啊,有这技能就不怕饿死啦!
苍天爸爸还是爱我的!
霍学恬快速消灭掉雪饼,胃里总算不那么空空的难受了,她还想实验一下,作画成真跟画东西用的那些沙子和树枝有没有关系。
其实她心里认为跟用的工具应该是没关系的,毕竟那些土和树枝都是她随手捡的,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平凡的地方,没有任何特点,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换了块土地和树枝,霍学恬小心地又画了一遍,果然,一点白光过后地上又出现了一个雪饼,样子还是丑丑的,但她兴奋的不得了,是真的,她画的画可以变成真的物品,这样一来大家肯定不会饿死了。
霍学恬拿着雪饼坐到树根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困困的,按理说她每天晚上都能睡满十二小时,白天从来不会犯困的,今天奇怪,怎么就犯困了。
困意来的强烈,霍学恬想想家人就在旁边,把新画的雪饼藏好在衣服里,便靠着树睡着了。
霍学恬是被一双手摸醒的,一睁开眼,一张蜡黄蜡黄的小脸吓了她一跳,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小小个的看上去好像比她小一点,穿着一身灰扑扑满是补丁的旧衣服,枯黄的头发很乱,两只手在她身上到处摸,眼看就要往她脸上摸了。
霍学恬连忙躲开小孩,这是干嘛呢,“你妈妈呢。”
小孩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双手固执地在她身上摸,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
霍学恬赶紧按出小孩的手,想要问清楚小孩家人在哪,别是走丢了,结果小孩挣不开霍学恬,呲着牙就要咬她,小孩压在她腿上,她没地方躲,只好用力抵住小孩的身体不让自己被咬到,就现在这个医疗条件,得了破伤风岂不是要完。
用尽吃奶的力气抵住小孩,霍学恬大叫一声:“奶!”
霍学恬要是知道她奶心里想的,绝对要大喊一声:奶呀!我不想要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我就想要粮食!!!
“成,妈,那我出去了啊。”
“诶,去吧。”
霍学恬努力的张大嘴巴,“啊,啊——”
她想说:四叔,你多买点粮食啊!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说了半天嘴里发出的声音都是啊啊啊,她自己都听不懂,更别说霍向北了,他头都没回一个就走了。
幼生如此艰难,霍学恬泄气地往后一仰,小短腿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又落回去,圆滚滚的身体摊在床上四肢伸开,配上她那愁的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还真是大写的生无可恋。
“同志们,为了便于生产,方便社员,农村人民公社提出食堂要实行自愿的原则,在生产队办不办食堂,完全由社员讨论决定,以后咱们要办食堂,就是社员的合伙食堂,要坚决实行自愿参加、自由结合、自己管理、自负开销和自由实行的原则,以后社员的口粮都分配到户,自己支配,这是党中央给咱们下达的指示,咱们要听从指使,立刻执行!同志们马上回家拿好袋子,现在就去粮仓分粮,自己的口粮自己支配,还有想吃食堂的社员明天再来找我报名。”
大队长郝爱国扯着嗓子喊完这一番话赶紧跑去粮仓守着了,他一想到粮仓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就汗如雨下,老天爷保佑没人惹事儿啊。
八月底的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明晃晃地照在人的皮肤上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可青山村的社员们个个在太阳底下脚步飞快,大颗大颗的汗从脸上往下滚都不带擦的,对他们来说,什么都没有粮食重要。
“媳妇儿,大嫂二嫂,快把家里能装粮食的东西都拿上上粮仓,队里要分粮食了,妈跟大哥二哥都在排队呢,叫咱快点拿东西装粮食去。”老三霍向西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背上汗湿的能挤出水来,他脚力最好,桂兰芳一听说发粮食立马就指了他回来拿东西顺便叫人,就是怕晚一步粮食就被人分完了。
“分粮食?!”赵艳正在屋里逗闺女呢,听到分粮食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咋突然要分粮食了?
虽然心里有疑惑,她手上的动作却利索得很,把闺女往炕上稳稳一放,被子全拢到床沿边儿上挡着,保证她闺女翻不出来,快速拿上好几个大竹篓子蹭蹭蹭就往外走。
方翠跟何小英也都是一样的,甭管她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分粮食,总之,有粮食,去就对了!
几个人几乎把家里能装粮食的东西全拿上了,生怕少装一点粮食,但全部也就竹篓子跟麻袋这几样,吃了几年大锅饭,装粮食的家伙什就几年没用过了,大家都快忘了分粮食的滋味。
“咋就这么点儿粮食,郝爱国,我们家十四口人,八个劳动力呢,这么点粮食你糊弄老娘是吧,这可才收粮食没多久,你是不是克扣粮食了,黑了心肝的东西,今天你不把粮食交出来我跟你没完!”桂兰芳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大队长的鼻子就开骂了,霍良田也顶着一张凶狠的脸盯着郝爱国,三个大个头的儿子一字排开站在桂兰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