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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太监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宫人将浴桶搬了出去,耳边听着这些细碎的动静终于停歇,谢桐才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
闻端坐在榻沿,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失笑:“圣上这是害羞了?”
谢桐觉得这话耳熟,想起来,今夜回殿的路上,他才如此出言戏弄过闻端。
不过一个多时辰,局势便已翻转。
谢桐才不愿意显得自己含羞带涩,于是坐起身,清了清嗓子,看着闻端道:“老师,朕也帮帮你吧。”
闻端正把被子盖到身上,闻言,似是挑了下眉,反问:“圣上还不累?”
谢桐靠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太傅大人今夜尽心尽力伺候了朕,朕投桃报李,自然也要报答太傅一番。”
闻端与他对视了半晌,没等回答,谢桐已经伸出手,扯住了他腰间的系带。
闻端抬手像是要拦,却没能拦住。
紧密交掩的领口散开,谢桐瞧见什么,手没往下放,反而缓慢碰了碰闻端胸膛上的旧伤。
数道明显至极的淡白色刀痕纵横交错遍布在其上,痕迹虽不深,但数量几乎是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伤痕,谢桐曾看见过几次,但没有一次是像今日这般心中疼痛。
“朕记得曾问过你这伤的由来……”
他低低开口,长睫颤着:“你不愿说,朕也不会再追问。但为何不用药将这些疤去了?”
闻端垂眼看他,过了片刻,问:“圣上是觉得可怖?”
谢桐摇摇头,伸手搂住他的脖颈,闷声道:“我是心疼。”
“瞧见这痕迹,就如每一刀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样,骨头缝都泛着疼意。”
谢桐蹭他的颈窝,说:“我让御医署找来上好的伤药,敷一敷,好不好?”
闻端停了一会儿,出声应道:“好。”
谢桐弯了弯眉眼,又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这才放下心来行正事。
床榻边的红烛轻爆了一声,光芒渐弱,摇曳间映出榻上人影的动作。
谢桐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闻端还能维持住冷静从容的神色,除了搂住他的臂弯越发用力,俊美的面容上几乎是瞧不出来半分动摇。
这样淡淡的反应令谢桐有些挫败,不由得怀疑,难道是自己不够努力,才让闻端连丝神情变化没有?
但从另一个方面的表现来说,又不像是如此……
谢桐勤劳许久,累得不行,内心不自禁萌生了退意,想不干了,却被闻端敏锐地发现,继而制住了他的动作。
“这便是圣上的报答?”闻端低声道。
谢桐巴巴拿眼瞅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怎样一种求饶的眸光。
然而向来愿意让步的闻端今夜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