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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桐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转过头,看向闻端:“你有没有想过……明日之后,你该如何自处?”
闻端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退开些许,将人从案上拦腰抱下来,又细心整理好谢桐散乱的衣袍,才缓缓开口:
“臣是罪人之后,入朝为官已是欺君罔上,再兼有谋害先皇的嫌疑,死罪难免。”
“若是圣上愿意允臣一条生路,臣此生想以微末身份陪在圣上身边,直至……终老。”
听到这里,谢桐竟笑了一声:“微末身份?”
“闻太傅,”
他抬起手,摸了摸闻端的脸,触碰到有些凉的细汗,心不在焉般问:“你以后,是心甘情愿要当朕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了?”
谢桐撩起长睫,凝视着他,轻轻道:“以后朝廷中没有你,宫人眼里也轻视于你,朕若是觉得腻了,还能娶后纳妃,是么?”
闻端的墨眸很平静,似乎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只是与谢桐对视了片刻,嗓音不徐不疾:“如果圣上能的话,臣不会阻拦。”
他按住谢桐的腰,一边慢慢将腰带妥善系好,谢桐被他按得身上发酸,忍不住想起方才在案上,闻端伸手一寸一寸抚摸过他腰后的情景……
谢桐耳尖一红,立时明白了闻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禁蹙眉瞪了他一眼。
闻端倒是坦然自若,仿佛话中根本没有那些隐晦的暗示一般。
他替谢桐拭净了身上的污迹,将帕子丢进铜盆里时,谢桐蓦地出声说:“朕并不想要你变成那样。”
“朕想要你……”谢桐的长睫颤了颤,低低道:“光明正大地与朕站在一处。”
所以他才会这般生气,气的不是闻端因为身世一事,以罪臣之子入朝为官,来报仇雪恨。
不管曾发生过多少事,闻端至少从来没有伤过他。
先帝的死虽然迷雾重重,但谢桐与这名义上的父皇并无太多感情,有某一瞬间甚至心想,这是先帝欠文夫人的一条命。
闻端就算取了他的性命,也不过是以血偿债,两清而已。
更妄论那被糟蹋得满目疮痍的大殷江山,那些入宫后接二连三消逝的薄命红颜,以及曾毙于先帝廷杖之下的清官直臣。
那人是他的父皇,但也……仅仅是父皇而已。
非明君,非贤父,非良侣。
或许病逝,已然是十分好的结局。
谢桐默然不语,忽而听见闻端开了口:“还有一条路,可以令臣将功折罪。”
谢桐心念一动,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下意识打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