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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奴才也不知道那小孩儿,是否跟着许大人去了北边,现在又还在不在边境,那地方可不好待啊……”
“他不在。”谢桐极轻地说道。
罗太监不明白他的意思:“圣上?”
谢桐又坐了很久,才一手撑着桌沿,动作迟缓地站起身来。
罗太监见他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忙上前搀扶。
“圣上,奴才差人去请御医过来,替您包扎下手。”他扶着谢桐往殿外走,一边念叨:“您这伤看着不深,但木刺要是不及时挑出来,可疼了……”
罗太监刚与谢桐走出殿外,眼前突然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御书房伺候雪球儿的刘小公公。
刘小公公跑得满头大汗,半身衣袍都湿透了,也没抱着雪球儿,而是一张脸憋得通红,一见谢桐与罗太监,就张口大喊:
“圣上,师傅,不好了,宫里出、出事了!”
*
谢桐与罗太监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刘小公公一路跟在他们身边,絮絮地念叨着这个短暂的下午发生的事情。
“圣上您离开后,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那位王爷又发起了疯!”刘小公公说:“听说他一头撞在了墙上,引来了狱卒,将他抢出来治伤。”
安昌王虽然已定罪,但处刑之期未到,刑部的人万不敢让他这个时候出了差错,给刑部招来祸事。
因此满面都是血的安昌王便被抬到了大牢外边的一处小殿内看诊。
他这番闹腾的动静太大,刑部不敢隐瞒,忙差人去禀报谢桐,不料谢桐出了宫,一下子寻不见人,于是又去寻闻端。
没想到闻端也不在——午时闻端与几个臣子商议了耕种收获事宜,这会儿出了宫,亲自与人到京郊外的田地里察看情况了。
如今边关战事日益吃紧,粮草供应确实是一桩要事,刑部也不敢贸然请闻端回来,愁眉苦脸之下,只得去请简如是。
简如是身为丞相,平日里帮谢桐协理诸多琐事,通常批完了折子,这折子就到了简如是手上,由他统筹各部的差事进展。如有碰见麻烦的,再向谢桐请示。
刑部将安昌王受伤一事禀给了还在工部视察的简如是,简如是沉吟半晌,动身与他们一同到了大牢外,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安昌王。
这一看不要紧,那半死不活的安昌王猛然间像是吃了仙药般从榻上坐起,死死盯着进门的简如是,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问:“你就是那个叫简如是的丞相?”
而后则恨声道:“本王要揭发那姓闻的奸臣!他本是罪臣许自仁之后,早被流放到北境,竟敢以罪人之身回京科举,谋害先皇,狼子野心,罪不容诛!”
安昌王脸上还糊着凝结的血块,这样面目狰狞地狂呼乱叫,简直像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但他嘴里说出的话,却令在场之人比见了恶鬼还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