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博雅离开为演奏雅乐做准备,留李清河和童子丸在宴席区。都未落座,隔离男女的屏风也还未支起,李清河就随意坐在树下,支起一只腿,而童子丸也乖巧地倚着李清河支起的腿,扒拉李清河红袍上的金丝线玩,李清河一只手就搭在童子丸的小脑袋上,闭目养神。
两人之间有一种极其引人注目又无比和谐的强烈气场,令看到的人都忍不住瞥去一眼,再一眼。
却无人生出接近的想法。
“这是何等的……!何等的失礼!”
难得出门,用轻纱遮起面目的公卿小姐们聚做一团,窃窃私语。
“在有男人之处不带斗笠遮起面目,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头发只到腰部,甚至在没铺榻榻米的土地上随意开腿落座!粗野!”
有小姐语气惊恐,不客气地批评,忍不住偷望一眼,又像做错事一样快速收回视线。
“她竟然不剃眉!”小小的惊呼响起:“也不染齿!”
“啊呀,她好高大啊。”
斗笠面纱下,有人悄悄绯红了脸颊,“和京中男子一点也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可是位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但是她长得真俊呐……”
一圈儿姑娘皆因这句不知发自谁肺腑的真实沉默下来。
“这是哪家的女公子?从未听闻过此人。”沉默一会,有人细声问
“她头上的,是武冠吗?”
有胆子稍大一点的小姐细细打量树下之人,“从未见过的式样哩。”
“有没有觉得……这位女公子很像那位……?”
靠在一起的斗笠里,分不清是哪个斗笠下发出的声音。
“像谁?”
“说的大概是那位摂津源氏的女武士,残暴嗜血,三十都没敢娶的——”
“将军!”
“对,就是那守卫宫禁的禁军统领,源——”说话人的回答突兀折断在嘴边。
被边上小姐推向侧面,说话人面红耳赤,手脚冰凉地看着面含温柔母性笑意注视她的甲胄女性。
斗笠下的她冷汗涔涔,几乎站立不稳。
“赖、赖光将军……”
“中纳言家的小姐?”
甲胄女性柔声确认,“啊啦啦,中纳言一定很开心,女儿可真是有活力呢。”
中纳言家的女儿彻底软了身子,跌坐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