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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平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认同:“真有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军人首先是人,不是完全的工具,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说的也太理想化了,大多数时候,身居高位领导者也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作出的决定未必就是合理的,我们若都没有自己的判断,岂不成了为虎作伥?”
何玉铭只是笑笑,纪平澜生于这样一个军政不分又不讲规则的年代,观念上也的确难以认同军人不过问政治的超前观点。
纪平澜见他笑,觉得自己大概又是被他笑话了,这让他有些郁闷:“那……你们又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不知道,我们没有专门的军人,每个人都会身兼许多职务。”何玉铭本身就同时是战斗人员和科研人员,又是某些议会重要席位的议员和外交使节,而他还只是族群里极为普通的一员而已。
面对这么一个超出理解范围的生物,纪平澜只好放弃理论:“没办法,人类是个复杂的群体,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对错,也没有万能的解决方案。”
何玉铭觉得也是,好坏对错,都要看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来说。虽然在他看来人类的很多方面都不可理喻,但是人类毕竟已经用这样效率低下不可理喻的方式将文明发展至今,存在即是合理。
“我们走吧。”何玉铭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已经不再冒出蒸汽的瀑布,在瀑布后面的洞穴深处,灼热的气体已经遍布了每一个角落,高温杀死了范围内所有的生命,也将这种有可能毁灭全人类的病毒消灭得一个不剩。
耗尽了最后一滴燃油的发电机也终于停止了工作,基地陷入了彻底的死寂和黑暗。
他们将用藤原靖一带过来的炸药摧毁上游的水动机关,让日军短时间内无法再利用这个基地进行任何用途。瀑布背后的秘密也将从此成为一个无法验证的传说,这个昭示人类罪恶的踪迹将被长久地深埋在漆黑湿热的地底,也许到很多年以后会再次被人发现。
基地的问题解决了,他们的问题却还没有解决,依然被困在异国他乡的原始丛林里。
藤原靖一死了,在建中的机场也被搅得面目全非,何玉铭原本的逃脱计划已经无法实现,如今他们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何玉铭不断地用电台和国内联系,终于给他们找好了另外一条后路,他们需要一直住西行进数十公里直到海岸边,发出消息后盟军指挥部将派出一艘英国潜艇冒险在孟加拉湾靠岸,接他们离开缅甸,就算不说何国钦为这趟营救所做的努力,光这五个人的价值也值得他们冒这趟险。
这个计划看起来并不怎么可靠,却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出路,于是一行人又开始了在森林里披荆斩棘的艰难旅途。
在丛林里行进和走在大路上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们每天只能前进很有限的距离,还得省着不多的弹药,捕猎野味和采集野菜来弥补食物的不足,疾病和虫蚁也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他们。文逸清总觉得以自己的体能大概撑不到获救的一天,但神奇的是,即使看起来这么艰难的旅途,他们还是一个人都没死就熬过去了。
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第四天何玉铭就带他们找到了一个小村落,他们趁夜偷了几身当地人的衣服和一艘简陋的渔船,然后就顺着河流一路向下漂,走上了半点不费力的水路。
期间他们只碰见过日军一次,那时河面已经是非常宽阔了,日军在几十米外的岸边对他们喊了几句话,何玉铭装作听不清的样子用缅甸话回问了几句,日军觉得没什么可疑也就不管他们了。
最后他们在近海处一个无人的地方登岸,发了消息以后就藏在海岸边的林子里等着潜艇过来。
拿着刺刀的纪平澜正和两个拿着石头的美国人你推我攘,连说带比划地商量该怎么打开他摘下来的椰子,这几天他的英语水平可谓突飞猛进,当然跟美国人的关系也是。
文逸清犹豫地凑近了正在监听电台的何玉铭,这几天他攒了很多的疑问却不敢说,眼看着现在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为了不让这些疑问成为困扰他终生的心病,文逸清只好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来找何玉铭问个明白。
他嗫嚅了许久不知该怎么开口,还是何玉铭自己摘下了无线电耳机看着他问:“找我有事?”
文逸清尽量让自己不结巴:“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问吧。”何玉铭平和地说。
“我、我是个无神论者,我一直都相信科学。”文逸清说,“但是,你让我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你……难道真的是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吗?”
何玉铭说:“万物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那也只是因为你现在了解得还不够多罢了。”
文逸清直直地看着他:“那什么是我现在还没有了解的,你能告诉我吗?”
“可以啊,你想知道什么?”出乎文逸清的意料,何玉铭居然很干脆地答应了,这让文逸清有点猝不及防,“什、什么都可以问吗?”
“虽然我不一定回答,但问不问在你。”何玉铭温和地对他笑笑。
文逸清不由习惯性地想去翻口袋里的笔记本,然后发现笔记本早就被日军搜走了,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半天才想起词来:“首先……你是、是、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越来越不想更新了对不起……因为家里的母猫和她的五个孩子每天都到处破坏并且乱便便怎么也教不好一天要扫地雷N次的作者对这世界以及自己都绝望了……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