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第二回 海珠寺洪文定血战白云虎 柳波桥陆阿采鞭打牛王六（第2页）

青草和尚即召了能、悟能两和尚来，吩咐明日先回少林寺，视察烧余殿寺，收殓死亡师兄弟之尸体，诸事既毕，则暂在净慧寺住下，以待自己与色空和尚、洪熙官等回来。了能、悟能二僧唯唯而应，各自回房归寝。

翌日清晨，青草、色空、陆阿采三人，执起行装，携带军器，辞别法能上人，离开净慧寺，取道南来。

舂米六负伤在床，闻得陆阿采南下，负伤起床，送至寺外，黯然言曰：“阿采师兄，汝又前往羊城，与武当、峨嵋之人决战矣。只可惜为弟背伤未愈，不能与兄同往，报复一棍之仇，深以为憾也。”

陆阿采曰：“六师弟之背伤，定是吉人天相，不日可沾勿药，伤愈之后，南下羊城，我当候汝于大佛寺中也。”

舂米六颔首，依依而别。了能、悟能二僧收拾少林寺残余殿院，按下不表。

且表青草、色空、陆阿采三人，离开九莲山净慧寺之后，望南而行。一路上晓行夜宿，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三五日间，早已到了羊城之内。

但见三街六市，车马喧阗，市尘闾阎，熙来攘往，洵不愧为五岭以南一座大名城。师徒三人，即到大佛寺内。寺中主持僧净缘和尚，洪家拳师傅洪熙官，及方永春、洪文定、骆小娟、胡亚彪一班少林英雄，闻得青草、色空两僧及陆阿采到来，不知因何缘故，连忙奔出，接入客厅之内。骆小娟亲自献上清茶，方永春、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等上前请安。

洪熙官见青草、色空二人，面色沉重，若有隐忧者，心知不妙，抱拳问曰：“青草师兄，少林寺近况如何？众师兄弟安好否？”

青草和尚闻言，喟然叹曰：“唉！洪师弟，为兄今日到此，正是为着此事。自洪师弟南来之后，瘦猴子方玉龙，曾一度再来少林挑战，带领着武花月、高奎、周熊、李豹、叶虎一班武当门徒之外，尚有两个少年，一名白云彪，一名白云狼，乃九莲山之北，白莲峰下白莲观白莲道人之弟子也。当方玉龙来犯之时，贫衲与色空等出门应战，色空又把方玉龙、高奎二人击伤。不料三五日后，白莲道人又领着白莲教门徒六七十人，杀奔到来，前后夹攻，冲入寺内，放起火来。了空、陆云龙二人措手不及，当堂战死。少林寺又被烧毁一大半，师兄弟死伤者不下数十，剩下四十多人，现方挂单于山中净慧寺内。衲恐白莲道人必来此间，与洪师弟为敌，故特与色空、陆阿采二人，赶到此间，协助洪师弟，以御白莲妖道耳。”

洪熙官闻得了空、陆云龙战死，不禁大恸，流下两点英雄眼泪来，惨然曰：“嗟夫，了空师弟与云龙爱徒又死矣。忆昔当年，弟在峨嵋山上，与白眉妖道剧战之时，得二人之助力不少，今竟丧身于妖道之手，未能作最后一面，惜哉痛哉。”

青草和尚曰：“洪师弟，人死不能复生，你亦无用悲伤。现少林事务，交由了能、悟能二人辨理善后，收拾残余。舂米六贤徒则在净慧寺中养伤，其伤在胸部，敷药之后，已无大碍。现所虑者，白莲教之人，不日必来此间，与我派展开大决战者也。洪师弟宜立即预备应战为佳。”

洪熙官奋然曰：“白莲观之人，与我派并无仇怨，今竟从中架梁，袒助武当、峨嵋两派之人，与我少林为敌。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等现有十人在此，个个技击高强，实力不弱，又何惧白莲妖道耶？”

色空和尚过江龙曰：“非也，洪师叔勿轻视白莲观之人。白莲观中，主持白莲道人，精于内外功，更负轻功水上登萍绝技，一脚能踏于白莲之上，独立不移。其门下四名首徒，曰白云龙、白云虎、白云彪、白云狼者，虽不擅内功，而外功轻功，亦相当了得。其余白云豹、白云熊、白云燕等，皆属身强力壮之人。倘彼与武当派之人会合，与我少林相比，正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胜负未知属谁也。”

洪熙官曰：“然则青草师兄、色空师侄，应如何防备之耶？愿两位明以教我？”

色空和尚过江龙曰：“比武之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故在白莲道人未来之前，立即派出大批门徒，密查城中各道观及武当、峨嵋派各武馆，看看白莲观有多少人到来，实力如何。如我方实力雄厚，则大举出击，约之正面比武。如我方实力较弱，则宜另出奇计，个别攻击，以分散白莲教之实力，此为计之上者也。”

青草和尚鼓掌曰：“善哉善哉，色空贤徒之言是也！洪师弟，汝洪家门下，弟子共有多少？”

洪熙官曰：“弟得至善师尊指导，叨青草师兄福庇，在羊城设馆授徒，数年以来，薄负时誉，现在城中，已拥有洪家子弟千人过外矣。”

青草和尚曰：“洪师弟，汝立即吩咐众门徒分头前往，暗中侦查，一有消息，立即回来报吿。衲与洪师弟及色空贤徒、方永春、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骆小娟、陆阿采等，在此准备应战。衲料白莲道人不日当到达羊城矣。”

洪熙官曰：“青草师兄之言是也，师弟当遵命照办。”

洪熙官言罢，即命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三人，前往召集洪家门徒回来，听候分派工作，不得有误。洪文定等三人，应声前往，约定于是晚在大佛寺演武厅上相见。洪熙官、净缘和尚则招待青草、色空等住下。

是晚黄昏过后，夜幕低垂，五羊城中，万家灯火。大佛寺少林洪馆演武厅，点着四支大油灯，烨然生光，照耀如同白昼。青草、色空两僧，与洪熙官、方永春、陆阿采等，坐在厅中。洪家弟子，闻得洪熙官师傅有事吩咐，陆续回来，一堂济济，凡四五百人，个个皆属英风纠纠，器宇轩昂之少林弟子。各人到来，向青草、色空、洪熙官众人见礼。青草和尚见洪熙官收得如许门徒，暗喜少林拳术，在岭南日益发扬，不禁私心窃慰，叹一句至善师尊发扬少林拳术之愿，今日得偿矣。

众弟子见礼既毕，洪熙官起立对众门徒曰：“各位贤徒听着。我洪熙官秉承至善师尊遗志，十数年来，艰苦奋斗，才把九莲山少林寺重建起来，少林拳术，在广东亦建基础。方冀前程远大，为南派拳术之光，不料武当、峨嵋两派凶徒，死心不释，方玉龙、高奎等，竟勾结福建白莲教余孽白莲观白莲道人，及其弟子白云龙、白云虎、白云彪、白云狼等，一把火又把我数年心血重建之少林寺烧去大半，死伤我少林同门四五十人，不日当追踪来此，与我派作对。特此召集各徒回来，一致同心协力，共御强梁。”

洪熙官言未毕，门徒中有名曹文忠者，为洪熙官之二流门徒也，当即起立言曰：“洪师傅，白莲观之人，即与我派作对，到来寻衅，我派现拥有师兄弟千人，何不尽起全派人马，迎头痛击哉。”

洪熙官曰：“文忠贤徒之计虽善，不过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少林派以前曾犯下重案，虽得端方将军之力，暂时洗脱，得以在此安身，若再纠众千人，展开大规模决战，则惊动太大，万一为朝廷所知，又引起麻烦。而且白莲道人此次到来，必不敢多带人马，我等若以人多欺人少，江湖人士又将讥我少林派不仁不义矣。因此，为师决定以一敌一。但是白莲观之实力人数，尚未知悉清楚，因此今晚召集各徒回来，吩咐汝等，从明日起，分头前往，调查城中各道观及武当派门徒之动静，若白莲观之人到来，立即回来报吿，并调查其人数多少实力如何？好待准备应战，不得有误。”

众门徒轰然而应，翌日，各自分头前往调查白莲教人士之行踪。洪熙官、青草、色空、陆阿采、洪文定等，则在大佛寺整军练武，以候白莲道人到来，决一死战。

不出青草和尚所料，白莲观之人，果然南下羊城，找洪熙官晦气，务必铲草除根。

话分两头。且说白莲道人大破少林寺之后，返回白莲观中，略事休息。方玉龙、高奎二人之伤势，亦渐渐痊愈矣。

这一日，又是朝曦初上，晓露未干之际。白莲道人召集众门徒在白石天阶上白莲池之旁，检讨实力，练习技击。武当弟子，亦有参加，方玉龙、高奎二人扶病而至。练技既毕，白莲道人对众宣布，洪熙官在羊城未除，永为心腹之患，今为贯彻始终，彻底消灭少林起见，特派大弟子白云龙、二弟子白云虎二人，与武当派各师侄，一齐南下，前往大佛寺中，不论力敌智取，务必把洪熙官父子及其门徒结果性命，不得有误。白云龙、白云虎二人慨然而应，方玉龙、高奎二人扶伤同行，武花月、周熊、叶虎三人一起前往。

方玉龙心中怀念着白眉道人之言，龙虎彪狼，四者得一，足御强梁，现四者得其二，必能大破洪熙官矣，当即向白莲道人拱手而谢。

白云龙、白云虎二人，闻得派往广东，微微而笑曰：“闻洪熙官之名久矣，恨未交过手，今正好一较高下也。”

白莲道人曰：“以为师估计，洪熙官只精外功，不擅内家，则其本领，想必无过人之处。至其门徒，更自杰以下，卑卑不足道。龙虎两贤徒，必能稳操胜券，若然有甚么差池，应立即派人飞报回山，为师自当赶速前往接应。”

白云龙、白云虎二人诺之。翌日清早，白云龙、白云虎带着武花月等离开白莲观。方玉龙、高奎则坐在山轿之上，一同下山。白莲道人率领各门徒送至白莲峰外，再三叮咛，嘱咐务须小心应战，不可鲁莽。

白莲女士是日穿着一套白绸衫裤，襟上插上一朵白绸莲花，映着雪白肌肤，如一株玉树，楚楚动人，又若一树梨花，翩翩丰度，而盈盈秋水，又是发出迷人媚笑。高奎自山轿上一望，见白莲女士望着自己，若依依不舍者，不禁心怀跃跃而动，双眼不期而注视白莲女士，发出哀怨依依之意。

在高奎心中，固不忍别白莲女士而前往岭南，然以任务在身，大仇未报，亦无可如何也。

白云龙、方玉龙一行人等，离开白莲峰，至九莲山上，绕道而行，先至山前林家庄上，林玉芝、李豹接入。谭凤儿前时，为过江龙一剑斩断玉臂，得吕鹏飞陪伴着在林家庄上休养，至今始愈，变了—个独臂女英雄，当下闻方玉龙等南回，亦一并随同起程。

一行九人，晓行夜宿，十日之间，又来到五羊城内，先到黄沙柳波桥谭凤儿武馆住下。谭凤儿临去白莲山之时，曾把武馆交其门徒看守，一去多日，今始回来，去时身体健旺，花容焕发，今日回来，竟成了一个残废之人矣。

城中武当弟子李就、牛王六、雷公海等，闻方玉龙回来，连忙到来相见，询问战情，不料相见之下，大吃一惊，方玉龙、高奎二人受伤未愈，谭凤儿则断了玉臂，问及牛华山、无忌道人、萧道济等，均已战死九莲山上，不禁长叹曰：“唉！少林派与我等之冤仇愈结愈深矣。”

方玉龙即介绍白云龙、白云虎二人，与众武当弟子相见。二人看见一堂济济，个个尽是英雄豪杰，为羊城中之著名拳师，心中暗喜，暗念今次必能杀洪熙官矣。

是晚，大开酒筵，招待白云龙、白云虎二人痛饮。席间谈论起进攻洪熙官之事，方玉龙主张，俟其与高奎二人之伤痊愈之后，方开始攻击，以增厚实力。白云龙、白云虎二人，亦以初到羊城，且未识洪熙官其人，正好乘此时机，游览五羊名胜，并设法先识洪熙官之面貌，好得准备将来一决雌雄。众人与方玉龙、白云龙等之辈，当无不赞成之理。

是夜杯觥交错，尽欢而散，白云龙等就在谭馆中住下。方玉龙、高奎悉心疗治伤势，日有起色。白云龙、白云虎二人，得李就、牛王六二人领头，终日游览珠海云山之间，访寻名胜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