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首轮结束,勤学殿和藏书楼外同时放榜。榜单是朱红提花绫绸配白玉轴,其上浓墨题名,悬挂在一丈高的木架上,落南渊官印,显得气派又喜庆。榜下人头攒动,学生们迎着日光眯眼张望,找自己熟悉的名字,有人欢喜有人叹。
晋级队伍松了口气,谁知还没休整两天,便被通知再去抽签,明日就要开始初赛第二轮。
这次不用听院判训诫规矩,每队派一个人到执事堂。程千仞作为一百零二队的代表去了,顺序抽签轮不到他,抽到他们的是第七十六队。
对方书生打扮,愁眉苦脸:“倒霉催,出门忘给圣人烧香。”
旁边人除了同情也没话说:“这队文有南山榜首,武有双刀徐冉,难赢。”
大家一边抽签,一边互通消息,议论纷纷。大概是程千仞看上去太不近人情,没人找他搭话。
“我们队上轮武试险胜,两个师兄还躺在医馆养伤。这下怎么打?”
“谁知道今年搞什么名堂。去年初赛一二轮之间,足空了十天休息时间!”
登记抽签结果的执事被吵得头疼,无奈道:“莫叫苦了,我们也不想这样。昨天北澜那边来信,说他们初赛已结束,即日启程来我南渊。执事长连夜上报给副院长……咱们做东,总不能让人家到了等我们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前辈师兄站出来,说几句风度翩翩的场面话:“理应如此,我等当然以客为先,接待周到。”
第一次参赛的学生们不明所以,抱怨完便散了。
这些师兄一出门,立刻破口大骂北澜阴险。
“去年早早来信,说复赛因故延迟,让我们晚些动身,结果刚到皇都两天,板凳还没坐热,复赛就开始了。参加文试的师兄水土不服,有两位还被担架抬出考场!”
“今年又说要早到?皇都人真是蛮横不讲理。”
南渊学院禁赌,双院斗法期间的赌局却屡禁不止,胆小的悄悄避开督查队,胆大在院外公然开盘。一百零二队初赛首轮分数极高,不少人盯着他们。
程千仞刚从执事堂出来,抽签结果已悄然传遍大小赌局。被称为‘好签运,稳胜局’。
外面太热闹,四人在林渡之的诊室里躲清静。
顾二:“有同窗塞给我一张暗契,问我要不要下注。”
程千仞:“不赌。”
徐冉还惦记着被没收的三十两:“嗯,要是到嘴的鸭子飞了,我宁愿没见过鸭子。”
“不赌就不赌,我昨晚想到了别的来钱门路。”
林渡之犹豫着:“你那个门路,会不会惹麻烦?”
顾雪绛朗声大笑:“反正我的麻烦避不过,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徐冉:“你们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程千仞也没听懂。但他觉得顾二有分寸,捅不出大篓子,便随他去。
半月之后,他后悔了。
唉,狗屁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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