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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蒋沐凡下巴磕在方黎的毛线帽子上,轻轻道。
方黎每天如一日的糊涂,这天却突然清明了一般,能跟蒋沐凡对上话。
“那刚才应该吃饺子啊……”
蒋沐凡浅浅笑了一下:“饺子你又吃不了,还不好消化。”
方黎眉间不可察觉的一皱:“去年的这时候,我要是没摔那一下,是不是我们还能多撑几天。”
“别胡思乱想,你……”
蒋沐凡话还没说完,方黎便疲惫的打断:“抑郁症、奉荒山,还有我那要命的姥爷……都过来了……”
蒋沐凡听着心里一酸,将怀里的方黎又紧了紧,像是在守着一个全世界都觊觎的宝贝。
只见方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年了啊……怎么就过不来,怎么就…栽到这儿了。”
这谁能想到啊。
夜色降至,屋里的灯蒋沐凡还没来得及开,窗外的路灯照进了病房里,打在了方黎消瘦的侧脸上。
再坚持一下,再挺一挺的话,蒋沐凡再说不出口。
多这一天两天的痛苦,于谁还有好处呢?
曾经要方黎撑下去的恳求,都只是因为他接受不了离别罢了。
尽管蒋沐凡千万个想不通,方黎那样一个浑身都闪着炙热的光的人,怎么能就这样狼狈凄惨的死在这冰冷的病床上?
那样一个自由不羁的灵魂,难道不应该在舞台上散尽光芒吗?他不值得安然的老去吗?
就算上帝再想要这条年轻的生命早早的回到他的怀抱,可以用事故,用意外,用任何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何至于此,要用病痛,来抽打折磨,来啃咬吸干他?
何至于要他这么痛苦的,硬生生扛一年?
谁能想象得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身体没有一分钟是舒服的,是什么感觉?
到底是谁,在嫉妒了方黎的什么?
“好累,陪我看点开心的东西吧。”
方黎的声音再次从蒋沐凡怀里响起。
蒋沐凡回神,问道:“想看什么开心的东西?”
“我手机里……有以前咱们出去玩儿的时候,拍的小视频。”
“在这破地方憋了一年了,一天也没出去过……你随便投影几个,让我过过眼瘾。”
蒋沐凡吸了吸鼻子,打心底里不太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