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进屋的时候蒋沐凡还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有些不省人事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贺白回来了。
只见贺白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蒋沐凡身边,伸手在蒋沐凡额头上摸了一把。
眉毛一皱,“啧”了一声:“这么烫。”
蒋萍站在身后,担心的说道:“可不嘛,都烧了三天了,这会儿赖在床上怎么都不去医院。”
“倔驴。”贺白低低的骂了一句。
说完他弯腰晃了晃蒋沐凡的肩膀,连“凡凡”这两个字都不想叫,就“诶诶”的唤了两声。
可蒋沐凡这会儿还哪有精神跟他置气顶撞,他可能连身边动自己的人是贺白都不知道。
贺白见人这会儿已经烧的六亲不认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二话不说的俯身把蒋沐凡一把抱了起来。
虽说跟蒋沐凡冷战生气是实打实的,但此时此刻的心疼也是不假。
贺白坐到了床边,小心的把蒋沐凡抱到了怀里,让他靠着自己。
扶稳了之后,冲蒋萍说:“妈,给他拿件干净的贴身衣服,这身上穿的湿了,换个新的,然后再找个厚外套,穿好带他去医院。”
蒋萍听后连连说好,扭身就出去给蒋沐凡找衣服去了,冬天的厚外套都还没被换进衣柜里,她得去衣帽间里翻腾。
贺白把蒋沐凡身上潮湿的T恤脱下了之后,见蒋萍还没把衣服拿来,便用被子先将蒋沐凡裹着,搂在了怀里。
湿乎乎的衣服被脱掉了之后,蒋沐凡明显觉得舒服多了,他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察觉到自己这会儿是在贺白怀里。
“哥……”
蒋沐凡病得很累,说话嘴巴也不想张开似的,将那一个“哥”字含在了嘴里叫了出来,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叫完,蒋沐凡接着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贺白听到蒋沐凡出声,意外的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他声音淡淡道:“醒了?”
蒋沐凡用气声回了一个“嗯”。
这是这么多天来,两个人头一次有对话。
贺白是行动和心情各论各的,他伸手给蒋沐凡裹了裹被子,酸滴溜的说:“难得,还能听见您叫一声哥。”
蒋沐凡知道贺白心里气着呢,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其实也就是在蒋沐凡自己病了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其实早就后悔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收场罢了。
放从前,他在这个大哥面前是不要面子的,错了就是错了,大错就认认真真道歉,小错就嬉皮笑脸的去说好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大了,与其说是要面子了,还不如说是学会犯浑了,在贺白面前就想别扭着,就不想低头,哪怕错了也想犟着。
所以日复一日,小冷战变大冷战,小隔阂变大矛盾,没什么决定性的导火索,就是日积月累出来的,他和贺白远了。
蒋沐凡这几天的烧不是白发的,他在这三十九度多的体温中确实是忏悔了,觉得自己太不应该,觉得这被无故内耗的感情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