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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施八拳南岳破气功（第1页）

罗大鹤闻言，暗念冼超勇与王大钧为表兄弟，毋怪二人之面貌略同，今若明言，彼必不肯明言，乃迫得虚言答之，笑曰：“此间事耳。因家师言永福，前曾在嵩山下郑家庄任武术西席，王大钧在邻村王家庄上任教席。家师仰慕王大钧武技之高强，乃邀与较，不幸为王大钧所败，羞惭无已，逃回辰州，后对我言，谓王大钧之技，超卓绝伦，若得与切磋，增益不少也。故我于漫游峨嵋之暇，顺道一访王大钧耳。不意乃与冼师父相遇也。”

冼超勇此时已醉，顺口答之曰：“哦，原来如此！你欲寻王大钧乎？彼今已转业任镖师，不复教拳棒矣。彼之技击，诚属超卓，故年来奔走于大江南北及太行山之间，绿林慑服，威震一方。罗师父若寻彼，到太行山下，或可相遇。但恐罗师父之技，非王大钧之对手，与彼较量，不可不慎耳。”

罗大鹤闻言暗喜，将冼超勇之言，牢记于心，举杯殷勤劝酒，尽欢而别。冼超勇飘然自去。

翌日清晨，罗大鹤急赴辰州拜别言永福，然后挟马刀，直赴太行山来，追寻王大钧踪迹。时正李志龙与陈雅田、杨先绩等剧战之时也。当下杨先绩等到辰州拜访言永福，言永福留之住下，等候罗大鹤到来。

罗大鹤到太行后，明查暗访，追寻王大钧。一日，来到太行山下安平镇上，时已黄昏日落矣。罗大鹤腹如雷鸣，乃就镇上食肆晚膳，呼酒畅饮，饱餐一顿，然后找一客寓住下。是夜，询寓中侍者，识镖师王大钧其人否？

侍者曰：“王大钧为著名镖师，当然识得。彼固川东人，代人押镖，每年夏季，必经此地。客官若寻彼，可在此相候，或到川东，必可相逢也。”

罗大鹤闻言，屈指一算，现在才是初秋，夏季甫过，若候王大钧由此经过，岂不是须待来年。乃再问侍者，王大钧于夏季过后，何时才过此？

侍者曰：“王大钧常为药商保镖。每年春初，药商赴川湘办药材，夏季过此，直赴京师。每过此地，必留宿于敝店者。夏季过此北上，秋后才南下，返回川东。因镖费优厚，故每年一次，王大钧之生活便解决矣。故客官候彼回来，最速亦须秋凉后也。”

罗大鹤曰：“你对王大钧之生活如是熟悉，你岂与王大钧相稔者乎？”

侍者笑曰：“王大钧曾于前年押镖过此，太行山上有剧盗曰花面三郎郎黑虎者，侦知其所押之川药，为名贵之四川麝香与猴子枣等物，价值十万，乃纠党截劫，不料遭王大钧一把马刀，杀到花面三郎狼狈败逃，不敢再到。因此王大钧便威震四方，绿林慑服，只看见王大钧之蓝鹰旗插在镖车上，便不敢正眼而视。太行山下之居民，人人皆知王大钧之名者也。”

罗大鹤又询曰：“王大钧押镖时，以蓝鹰旗帜者欤？”

侍者曰：“其旗蓝色，中绣一猫头鹰，方横二尺，随风招展。其绣蓝鹰者，表示其凶猛也。”

罗大鹤曰：“王大钧过此后，从何路进京，你知之否？”

侍者摇头曰：“此则非我所知也。”

罗大鹤至是，无计可施，谢侍者，返回房中暗念，若在此候至秋后，待王大钧经过，则相距尚有三四月，偏处小镇上，烦闷非常，实无法在此久候也，只有由此北行，沿路查访，直至京师，待秋凉后才回此相候耳。

罗大鹤想既定，及于翌日摒挡行囊，挂上宝刀，离开安平镇，沿着太行山下，望北而行，经保定，至京师，暗访京中各药材庄，则果有镖师王大钧其人，但已于旬日离京南归矣。罗大鹤为之废然而行，再经保定南下。

时已中秋过后，罗大鹤忆起侍者之言，谓王大钧每年秋后必过太行山者，现距秋后尚有月余，赶程回去，或可追上，乃日夜兼程，望太行山而行，重阳前后，已到安平镇，复回客寓，睹昔日之侍者，询王大钧之行踪。

侍者曰：“客官欲寻王大钧，已来迟矣。三日前，王大钧方率其徒侣，经过南下，返回川东。客官若来早三天，适与相遇。”

罗大鹤念王大钧去甫三日，若赶程前往，当可追及，是晚在客寓，度宿一宵，翌日清晨，天尚未曙，即起床梳洗，略进早餐，便匆匆登程，在残月晓风中，望西南方追。

官路上金风拂面，晨光曦微。罗大鹤双腿如飞，向前赶去。三日后，来到一地，两边高山，中间一条官道，平坦康庄，其直如矢。遥望前头，一箭之地，十余辆马车，连贯而行。三名大汉，佩刀背箭，骑骏马，前后相护。车辚辚，马萧萧，车篷上插着一枝蓝鹰旗，随风飘拂，冉冉而行。

罗大鹤一见，大喜曰：“前面之镖车，必为王大钧无疑矣。”乃飞步上前。

众镖客闻后有人追来，回头一望，见罗大鹤身躯伟岸，腰挂马刀，面色有异，大惊，急命两同侣押镖车先行，一人立马以待。

罗大鹤追到，高声大叫曰：“王大钧小子，速下马受死。”

马上镖客闻言，仰天大笑曰：“何方小子？斗胆如此。你识得鬼头刀包文焕耶？”

罗大鹤拔刀在手，视其人，年可三十，阔面大头，熊腰虎膀，亦武林健者也，乃回喝曰：“老子不识包文焕与包武焕！快召王大钧来，否则一刀先取你狗命！”

包文焕冷答曰：“王大钧乃我之师尊，武技卓绝，不屑与你较量。你是何方人物，快快留下名来？”

罗大鹤曰：“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长沙罗大鹤是也。你非我对手，速召你之师父王大钧来。”

包文焕初以为罗大鹤乃剪径强盗耳，复大笑曰：“割鸡焉用牛刀。此间纵横五百里，谁人不知我鬼头刀包文焕之大名。我包文焕骏骑所至，小鬼慑服，绿林震惊。何物竖子，竟敢在老虎头上扪虱。我限你立即退后，不许随来，否则老子宝刀无情。”

罗大鹤曰：“我不退却，你真敢砍我乎？”

包文焕勃然大怒，拍马上前，大喝一声，鬼头刀如闪电一般，疾向罗大鹤迎头劈落。罗大鹤急一闪，跳开六尺。包文焕见一刀不中，再拍马冲上，第二刀复迎头砍下。

包文焕因在马上，较占上风。罗大鹤则步行，不及马上，睹包文焕鬼头刀砍下，急把马刀一挡，招住其刀，一个连消带打，马刀猛向包文焕之大腿砍落。包文焕把鬼头刀一撇，撇开马刀，翻刀还击。二人一马上一步行，在官道上厮杀起来。

战得三四回合，罗大鹤向下一蹲，马刀横劈，迫一声，刀光疾起，把包文焕坐骑马脚砍断。包文焕大惊，从马上飞身跃下。骏马倒地，包文焕幸得无恙，见爱马被罗大鹤砍伤，更暴怒如雷，扑前一刀，向罗大鹤头际横劈过来。罗大鹤把头一缩，鬼头刀在顶上飞过。

罗大鹤马刀一挥，在包文焕面上拂过。包文焕举刀招架。就在此时，罗大鹤右脚已起，一个魁星踢斗之势，打在包文焕小腹之上。脚去如飞，包文焕闪避不及，轰隆一声响，向后便倒，仆在地上。

包文焕自份今回必死矣，不料罗大鹤却微笑立于其侧曰：“包英雄毋惧。我罗大鹤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之男子，决不妄杀一人，亦非拦途越货之人。今所欲得者，乃你师王大钧耳。你肯将王大钧之行踪吿我，我便赦你，决不食言。”

包文焕曰：“你找吾师甚急，究因何事？你其明言，我便吿你。否则，宁死不言也。”

罗大鹤曰：“我顷已明言矣。你师王大钧为川东武师，名驰远近。我亦为三湘武士，江湖驰誉，慕你师之名，特求一较，俾收切磋之益，岂有他哉。讵你一见我，便以为强徒剪径，不由分说，挥刀砍来，致造成此事耳。”

包文焕曰：“哦，原来如此。你欲见吾师，此易事耳。吾师与我等从京师南下，过安平镇，昨午行至太行山之西麓施家庄外。庄主施英群，乃吾师之挚友也，留吾师饭酒游山。吾师命我等先行，彼则留于施家庄上。罗英雄如寻彼，由此回头，行五十里，向左行，太行山西麓，一派村庄，庄前有千年巨松数株，婆娑绿叶，浓荫满地者，便是施家庄矣。”

罗大鹤曰：“你之言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