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空僧武功虽然利害,但这一场恶斗,也被金驼子迫得透不过气来,额上冒汗。周国光与余铁奇都焦急起来,既因伤未愈,不参加战斗,只有放暗器,以助劈空僧一臂之力,当下大喝一声:“贼驼子,休逞威风,看暗器吧!”
周国光说着,把手一扬,两口飞刀,直向金驼子飞去。金驼子正和劈空僧斗得难解难分,忽有人大喝教他暗器,略一分神,两口飞刀已到。金驼子看个真切,右手虎头钩一拨,当当连声,两口飞刀便被打落,跌入江中。但刚拨落飞刀,余铁奇所放的三枝袖镖,又如品字形飞来。金驼子一双虎头钩连连挥舞,三枝袖镖也告跌落。
劈空僧等三人虽号称少林三杰,而由周国光与余铁奇伤愈不久,不敢用力,只凭一人,还是敌不过金驼子,便暗暗吃惊。
突然听得金驼子冷答道:“少林暗器有何了不起,且看我的吧!”右手虎头钩一挥,直向劈空僧袭来。劈空僧急的向侧闪避。怎料金驼子这一招只是虚着,跟着点点黑影,由他袖里飞出。劈空僧从没见过如此暗器,当堂呆了一呆,身上经已中了几枚,只觉有如蜂刺一般,虽不感到怎么剧痛,但刺得身体疯痒难耐,不由暗忖,这是有毒暗器。
金驼子眼见劈空僧受伤,冷笑道:“贼秃奴,你也不打探一下,这条汉江准许你们撒野的么?老爷本要把你送到西天去,可是不想和少林结怨,才留回你一条残命。你们少林武功虽然誉满武林,但这是过去之事,现在该当轮到别派兴起了。你若要疗治,除非返回嵩山去请求了空禅师,或可有救。但从此你的一身武功,永不能恢复。”
这番话说得宛转亲切,娓娓动听,便似是至交好友良言相劝一般。劈空僧自恃武功高强,以为少林是天下武术总汇,唯我独尊,怎肯低首下心向金驼子求取解药,当下把心一横,暗想今日纵是活不成,也当和他拼个同归于尽,让他知道少林派不是易与。因此,他猛地里大喝一声,纵起身来,发起神威,拿起船旁的铁锚,掷了过去。
这一下是他临死前的一击,威力何等惊人。金驼子不由大为惊骇,手中一双虎头钩,虽是怪异兵器,但无论如何挡不住如此沉重的铁锚,连忙跃起,纵高丈余,翻了一个箸料,扑通一声,跌入江中。
劈空僧冷笑一声,心想:“你虽然出手毒辣,终于也不免葬身江中。”
金驼子落入江中之后,因熟谙水性,便潜到后梢,用虎头钩伸出水面,搭住船舷又跃上来,但全身湿透,有如落汤鸡,情形十分狼狈。
劈空僧立即俯身拿起铁锚,叉向金驼子再掷过去,不料身上毒性已发作,全身瘫痪,倒在船上,心中一急,眼前昏黑,登时昏迷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睁过眼来,不见了金驼子踪迹,自己躺在船舱里,身傍站立两个人,一是周国光,一是余铁奇。他略一转动,双手双足竟似变成不是自己的,空自使力,动也不能一动,这才想到是中了金驼子的有毒暗器,才会如此的。
周国光见劈空僧醒来,忙问道:“师兄,你觉得怎样?”
劈空僧喟然叹道:“四肢百骸都像不是我的,动弹不得。”
周国光双目泛起泪光,想到劈空僧上次护送自己到峨嵋山,请求静玄老尼以雪山千年白莲花疗伤,这种高义,同门罕有,今日轮到他中了别人有毒暗器,受伤甚重,怎能见死不接?于是便述说劈空僧昏倒船上的经过。
原来当劈空僧再次拿起铁锚,想向金驼子掷去,因稍为用力,毒发昏迷。周国光与余铁奇恐怕金驼子再下毒手,也不顾得自己伤未复原,双双跃过船来。
金驼子狞笑道:“你们不必慌张,我也不想和少林派结怨。不过,我有一言,请你们紧记。他受了我的有毒器所伤,只能再活十天,你们可立即把他送到嵩山去,了空禅师是少林高僧,武学一代宗师,料必可救得一命。”
二人见他并无恶意,便把劈空僧舁过船来。金驼子终于劫去那老头儿的一船珠宝,驾驶那艘猛虎桅帆的船,向下游去了。余铁奇便取出一些解毒药给劈空僧服下,良久悠然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