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一直要护着颜言?她提前出狱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聂霆炀狭长的眸子眯起,轻轻笑了下,这笑里头有夹杂着好笑还有讽刺,唐震看的一清二楚,“我护着她这个问题不算是问题吧,她是我妻子,我护着她是作为丈夫应该做的,至于她提前出狱,是不是让你十分的失望?”
唐震的脸色蓦地一沉,“别忘了,当年她开车撞死我太太,你可是目击证人。”
他点头,“没错,当年我确实是所谓的目击证人,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护着她吧?你也说了是当年,现在她是我妻子,我护着她还用质疑吗?”
唐震百口莫辩,嘴唇蠕动着老半天对不上话。
这时候却又听他说:“唐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我跟你说过,不要把一个人逼到绝境,因为很有可能将她逼到绝境的时候你自己也走入了绝境。”
唐震呼吸一窒,那张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慌乱,“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聂霆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打了个比方而已。”
“不对!不对……”唐震似是在脑海里回忆什么,他摇了摇头,“你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是这句,再向上,就是你爷爷还没出去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
聂霆炀回忆了一下,“太多了,想不起来了。”
“是……如果我的女儿,她因为不小心开车撞死人,被判刑四年,出狱后受害人的家属依然不放过她,作为父亲,我会怎样,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唐震盯着他,那双眼眸似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不眨一下。
可他却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通过眼睛直视内心的人,所以他敛眸笑了下,“似乎是,似乎也不是,说的太多了,记不清楚了。”
“你在撒谎。”
“撒谎?”聂霆炀好笑的抬眸,透过金丝边框眼睛,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比父亲还小了几岁,可也许是因为没有太太的缘故,他看起来要比父亲苍老了许多,一个男人独自抚养两个女儿长大成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同情的感慨,语气跟着也柔和了许多,“唐先生,撒谎从何说起?”
唐震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的男人,谈话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思维,“你的假设是什么意思?”
“嗯?”聂霆炀不明所以,双腿优雅的叠在一起,“什么假设?”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故意,唐震果真被他激怒了,一张脸,风云骤变,“聂霆炀,你少给我装傻!”
这时候却见聂霆炀站起身,“唐先生,你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说的话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哦对了,颜言两根肋骨断了,我正在想要不要通知律师呢。”
“你--”唐震的一张脸顿时铁青,他这明摆着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告他故意伤害他就会以颜言受伤在先来反咬他一口,这个混蛋!
聂霆炀已经到了门口,拉开了门,却又突然转过身,“唐先生,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四年前的车祸你虽然失去了太太,但是颜言也同样失去了母亲。”
不止是唐震,站在门口的唐天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猛然一颤,头上仿佛响了一个霹雳,打得她的四肢顿时麻木起来,那张好看的小脸此时比洁白的墙壁还要白上好几分,看起来有些惊悚骇人。
“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唐天爱晃了晃木头人一般的唐天宇,黛眉微蹙。
聂霆炀听到声音扭回头,正好看到了唐天宇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难看表情,他不动声色的微微拧眉,这个女人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忽记起在酒店饭店的洗手间外,颜言先出来,唐天宇跟着也出来,以他对唐天宇的了解,洗手间里相遇可是一个很好地机会,她不可能不好好的“把握”。
现在仔细的回忆一下,当时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如果是颜言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令她生气的话,她肯定不会隔了一些时间才出来,一定会当即就追出肯定还骂骂咧咧的,然而她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就奇怪了。
这只能有一种解释,颜言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吓到她了。
难道是颜言跟她说了母亲是楚品然这件事?
不应该呀,这女人生怕唐震知道她是楚品然的女儿,所以又岂会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仇人唐天宇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唐天宇自己查出来的吗?这样的话还极有可能。
“我没事,就是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好朋友造访,我回去一下,你先留在这里陪着爸爸,我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你路上慢点。”
唐天宇跟聂家的人道了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聂霆炀决定找人跟踪她一下,看看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管怎样,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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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脸色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但是看起来已经比昨天的时候好了很多。
聂霆炀就在床边坐着,见她醒来,他挪了挪椅子,“醒了,饿不饿?”
饿,当然饿了,昨晚上虽然一直是在闭着眼睛睡着的,可她知道自己一直睡得并不熟,一方面是因为饿得难受,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她的血型为什么跟唐震的血型一样,这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