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便见到两个丫鬟,各擎着灯盏,当先引路,就来到了一座精巧的木楼前。
麻三儿见这木楼端的雅致,正自感叹此等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竟活得如此奢华考究,却见楼门早开,当先走出一个妇人来。
但见她‘头上乌云散乱,衣衫难掩酥胸,一对儿金莲窄窄,一袭香气随风’,直款款的向众人蹲了万福,便向那县老爷哭诉道:
“天杀的,那天捉了什么道士,今天就降了灾殃,眼下却怎生好?”
县老爷见她当众撒泼,却也不便发作,只得沉声说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不是有两位仙长吗?还不快领着仙长上楼去看看?”
那妇人听了,方才揩泪道:
“小女子村强,惊扰了两位。
孩儿却才一岁大,今早儿还好好儿的,入了夜却忽然牙关紧咬,再不做声,浑身便像铁一般硬。
这一方的郎中都看过了,竟束手无策,还望两位仙长垂慈,帮小妇人渡此难关。”
言罢,她便强忍悲痛,当先引路,上得楼来。
但见卧房内幔帘疏卷,格局玲珑,一带逍金帐子多为红色,恰似“窑头土坯今崩坏,一派火光入帘来。”
麻三儿见她如此布置,正在纳罕,却听那妇人自白道:
“仙长莫怪。小妇人皆因近来城中闹的蹊跷,才听了那游方术士的话,将这房中如此这般装点了,却也无用,而今却是怎生好?”
言罢,便又哽哽咽咽的哭将起来。麻三儿见她屡次三番,惊恼不休,便宽解道:
“夫人切莫伤怀,且带小道去看看令公子的病势,却好施针石之技以救治。”
那县老爷听了,连忙应道:
“哎呀呀,你老是哭包作甚?这里乃是本官的官署,岂是你哭哭啼啼的去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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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快揭起帐子,叫仙长把了脉,也好施展回天妙法,救治于他呀。”
那妇人闻听,方如梦初醒,急忙驱步上前,轻轻揭起帐子,但见一个孩童倒卧于床上,面赛黄钱纸,身如庙中的泥胎,正是不知死活。
那妇人才收住悲声,一见那孩儿便又哭将道:
“我苦命的孩儿,你方才便如娘的心头肉,此时却不做声了,这叫为娘如何忍的?”
一旁的柴禾见她聒噪不休,甚不耐烦,便趋步上前,命两边的丫鬟将孩子的身体托起,就势掀开被褥,直至床板,以手轻轻敲击,但听得四周皆砰砰作响,唯有当心位置却是笃笃的闷响不绝,便揭起床板,见下方赫然沾着一块陶泥,正中插有一根银针,正自嗡嗡的鸣响不绝。
围观的众人见发现了关窍,不免齐声喝彩,唯有县老爷大怒道:
“这群胆大的奴才,何时将这陶泥粘在我儿的床下,何时又使它鸣响,必是和罗刹教通同作祟。
左右与我将这些下人拿了,绑到厢房里,细细的拷问,倘若不招,就是活活打死也不足惜。”
麻三儿见他发狠,怕又闹出什么乱子来,急忙躬身道:
“大人息怒,此事小人倒有一番见识。
要说府中的下人,端的是没有此种能为的,依着小人看,此事倒更似苗人所为。
想那云南山中,多有蛊毒妖邪,便善用此法摄人心魄,但不知大人府中可有苗人否?”
那县太老爷听了,当真是“一盆冷水兜头降,激出三魂七魄来。”,竟自呆立当场,做声不得。
那夫人听了,却又哭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