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人,都无关紧要。
他只要让她知道,也只想让她知道。
男人的声音,醇厚如一捧琼浆,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灌入沈娆的耳中。
也撞进了她的心里。
沈娆微怔,薄唇动了动,无声地念出那两个字。
云深……云深……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一股子缥缈隐秘的调调,倒是很衬他。
沈娆垂下眼帘,神情有些微妙。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是姓应的,否则,那块他贴身戴着的金属牌怎么解释?
云深看着她细眉轻皱的模样,解释道,“这是我的本名。”
“啊?”
沈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和你一样,在被送进孤儿院之前,就叫这个名字。”
“哦。”
沈娆点点头,顿时明白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了。
男人润了下唇,声音如同灌了铅,沉沉敲打着空气,“领养我的第一户人家,半年后就破产了,当时他们走投无路,就想将我卖了,是应夫人收养了我……”
“我成为了她的义子,和应家的少爷小姐们生活在一起。二十岁那年,我与夫人的大女儿,订了婚,之后,我去到意大利留学……次年回国,便是夫人的生辰宴……”
云深平淡地叙述着,沈娆却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说这些,他该有多痛啊!
应家,早就已经没有了啊……
一句抱歉,僵在唇边。
云深却像是料到了她的意图,朝沈娆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告诉你的。而且,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再怎么不能接受,也接受了。”
沈娆看着男人手上的疤痕,终于明白了,曾经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是从何而来。
那场大火,真的改变了许多人一生的际遇……
云深的叹息梗在喉口,他想跳过这个沉重的话题,于是稍稍舒展了眉目,“好了,不说我,说说你吧。”
沈娆下意识应了一声“好”。
“这样站着不成样子,我们找个地方聊。”
云深边说,边低下头,想去牵沈娆的手,这动作男人做起来很自然,仿佛跨越了时间,一瞬回到了彼此还是小孩子的状态。
他从前,经常就是这么主动地牵起她,去吃饭,去看书,远离被人孤立的世界。
然而这一秒,沈娆却飞速地避开了。
云深看着自己扑空的手,笑容僵住,“怎么?”
“呃……”
沈娆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尽管他们久别重逢,但既然是久别,那时间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世事变迁,彼此都已经长大,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亲昵无间。
至少,她做不到……这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