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来,抬头对她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师妹。”
“夜深露重,师妹早些回去休息吧。”卫辞轻声说着,把啸天从她身边唤了回来。
宋蕴望着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往回走的啸天,轻轻笑了声,转身进门。
没多久,她听到隔壁院子里,啸天挨了很小声的数落。
不知为何,宋蕴唇边再度扬起浅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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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可能的压缩成本,制作香包时,宋蕴选取的都是较为常见的香料,有些甚至能从慈水村的后山直接采集,但需耗费不少人力。
好在距农忙还有一阵子,慈水村的百姓们很乐意挣些银钱,宋蕴便以一背篓两文钱的价格收购各种药草。
说是药草,其实大多是味道颇重的香料,因味道刺激连猪都不肯多吃,在村民眼中并没有什么用处。
蓦然听说宋蕴要收购这些臭草,而且还给银钱,村民们都私下里劝着宋柏轩,莫要让女儿犯傻。可在得知那些臭烘烘的杂草到了宋蕴手中,就会被制成可售卖的香包后,村民们都坐不住了。
只大半日的功夫,小院里就堆满了形形色。色的“杂草”,莫绫在忙着算铜板,宋蕴将收来的草木一一归类,草汁将她白皙娇嫩的手指染上一层碧色。
宋柏轩瞧得直皱眉,他既怕宋蕴太累,又怕她被村民欺负,明明册子上的花草就那么几种,可收来的草却分了十几种。
“蕴儿,”宋柏轩走到她身边,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他的气色好上许多,腿上的伤也没往日疼,可这些都是拿银子和汤药堆出来的,“如果他们采错了草,直说便好。”
宋蕴笑着摇摇头,在她眼中并无对错之分,世间万物皆可入香,哪怕只是最普通的青草,经过炮制,亦能成为一味佐料。
宋柏轩犹豫许久,终是试探着开口:“在县城的事,我都知道了,蕴儿你……真不愿再回去吗?”
作为一名父亲,宋柏轩私心里自然不希望女儿离开,可他更清楚地知道,平阴侯府能为她提供的资源与条件要好上千万倍。
宋蕴反问:“父亲想让我回去?”
宋柏轩被问住,一时没有答话,宋蕴慢条斯理的挑拣着芸香草,语气散漫:“他们舍不下的并非是我,而是我这张脸,我曾经的名气。”
只一句话,宋柏轩就变了脸色。
他沉默许久,望着仍在淡定摆弄药草的宋蕴,心中的忧虑愈来愈甚,连脚下的步子都变得焦灼。
“我们现在就走,离开慈水村……”
宋蕴无奈:“父亲,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平阴侯府不说手眼通天,想找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我们又能躲到哪儿去?离开大盛吗?”
宋柏轩咬咬牙:“也未尝不可。”
宋蕴失笑:“父亲真是急糊涂了。”
宋柏轩幽幽叹气,在院子里踱步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