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更辨不清自己的心。
凉风透过窗子袭来,烛光忽明忽暗跳跃不定,宋蕴从敲门声中回过神,顿了下,才道:“进来吧。”
夏金梨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放下托盘:“小姐,银耳雪梨汤炖好了,您要现在喝吗?”
她已握着汤匙准备盛汤,眼神中带着几分讨好,哥哥的腿疾还不见好,银子却已流水似的花了出去,不知还要等到何日才见效。
不管怎样,她都得好好仔细伺候着主家,才能让哥哥有活下来的机会。
炖盅里的汤还冒着热气,宋蕴瞧了一眼便走过去,一边撑起托盘一边打发夏金梨回去:“去照顾你兄长吧,白大夫说他这几日病情凶险,身边离不得人。”
夏金梨迟疑一瞬,还是乖巧的退下了。
书房还亮着,隐约能窥见一道身影,宋蕴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响门,匆乱的脚步声响起,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
卫辞露出半个身子,见是宋蕴,怔了下,又悄悄移开视线:“娘子……娘子怎么过来了?”
宋蕴微微抬起手中的托盘,轻笑着说:“来给夫君送碗汤,近来天气变化大,夫君课业又十分繁忙,还是要多注意为好。”
说着她已走进书房,将炖盅放下,盛出一碗雪梨银耳汤来。
丝丝热气在汤碗上氤氲,烛光昏黄摇曳,映得站在书桌前的女子如梦似幻,又像是一副摊开的画卷,叫人不愿打破。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香气,卫辞闻过,竟也记起是宋蕴极擅长调制的安神香。
“好,我会的,”卫辞应下,犹豫片刻,又问她,“娘子最近是睡不安稳吗?”
宋蕴眨了眨眼,望进那双田黄石般漂亮的眼眸里,心情顿时好了几分。
“嗯,”她毫不迟疑的应下,将这段时日因奔波劳累夜里倒头就睡的事实抛之脑后,语气中存着些许顾虑,“是有些不安稳,我倒也不愿常常用香,白日闻着,夜里还用着,时日久了,难免会对香气迟钝。”
卫辞微微拧起眉,踟躇着说:“娘子说的有理,香气虽无害,可用多了到底不好。”
宋蕴便眨着眼睛等他的回答。
她倒是不在意同卫辞睡在一块儿的,两人早已是夫妻,即便离圆房只差一步,也是这世间除父母血脉外最亲密的关系了。
再者说,哪怕是为着让父亲放心,他们两人的感情也该表现的更好些。
这些时日她忙着张罗香料和铺面,卫辞忙着课业和盛阳书院刚起的藏书阁,两人碰面的时间都少,更别提晚上歇在一块儿了。
可宋蕴等啊等,等半天也只是听卫辞说:“娘子不如让莫绫陪着,你们二人情同手足,有她在,娘子定能睡得安稳。”
宋蕴:“……”
她目光凉凉的看向卫辞,脸上仍带着恰到分寸的笑:“那夫君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