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轩轻笑一声,望着宋蕴:“就叫时熙吧,愿她生在光明灿烂之处,永沐于烈阳下,灰暗不侵。”
“蕴儿,这原本是我为你取的名字。”
他不知在这错换的十几年里,他的女儿过得是否快活,是否曾被欺辱,可他希望在此后的人生中,她能够自由而快活,前路光明,尽是坦途。
官兵们推搡着宋柏轩离开,理智告诉宋蕴,她该冷静的向人求援,等待最佳时机,但她却控制不住的追了上去。
她的父亲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父亲一生清白,教书育人,身上怎能有如此污名?
“老师!娘子!”
匆匆赶来的卫辞脑海中一片空白。
会试舞弊,以老师的才学,何必去舞弊?
宋柏轩被官兵簇拥着,根本无法停下脚步,他看见卫辞,高声说道:“去照顾蕴儿,卫辞,你若是照看不好蕴儿,为师死也不会瞑目!”
这是他对卫辞说过的最重的话。
卫辞心头剧震,眼中含泪:“老师,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娘子……也定会早日将您救出来,还您一身清白。”
宋柏轩最后看了一眼宋蕴,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任凭官兵推搡着前行。
他早知这条路荆棘遍布,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了上来,只因这是最快最能向上爬的方式。
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他从不后悔。
若是能洗清污名,步入朝堂,自然是好,可哪怕他声名狼藉的死在狱中,有范老的照拂,蕴儿和卫辞也不会活得很辛苦。
他这一生,再别无所求。
……
官兵过境,百姓尽皆避让,宋蕴望着空落落的街道,腹部隐隐作痛,痛意一点点加剧,她几乎站不稳。
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滴落,妙雨大惊,连忙喊道:“快,夫人要生了!”
卫辞心中一颤,急忙抱起她往早已备好的产房赶去:“烛下,快去请稳婆和大夫,妙颜去烧一锅热水,妙雨,去找备好的药箱……”
宋蕴死死的抓着卫辞的肩,强忍着疼痛:“快派人去金安府送信,此事定要让范老知晓,还有忠王府、信王府、平阴侯府,我要你大张旗鼓的去求援,求他们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护住父亲!”
“我去,我都去!娘子,你先别再说话了,保存气力,父亲的事我定会倾尽所能,保父亲性命无忧!”
宋蕴定定的看着卫辞,确认他是真懂了,才松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把莫绫叫回来吧,我想她了。”
哪怕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宋蕴却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