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侯府在蕴儿身上投入了太多期待,一朝落空,必然会走上邪路,用尽一切手段逼迫他们父女屈从。
女子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昭君三嫁、玉环侍君,在至高无上的权势面前,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玩物。
宋柏轩的腿伤已有好转,虽仍使不得力气,却能勉强持着木杖行走。卫辞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套带车轮的木椅,人坐上去,转动车轮便能行走自如。
宋柏轩索性带着莫绫出门,去了兹阳县最大的寺庙,请僧人合了八字,选吉日订下婚期。
婚期定在了五日后。
宋柏轩亲自写好婚书,吩咐莫绫送去衙门备案。
卫辞试图偷窥婚书,被莫绫狠狠瞪了两眼,他只得讪讪收回目光。
其实,他也可以替老师代笔写婚书。
但卫辞没敢说出口。
明明一切都触手可及,他却仿佛置身幻境,踩在云端,不知所向。
“师妹,”卫辞快步跟上宋蕴,凑到她身边,轻声说,“我会尽快把身世查清楚,告诉你真相。”
宋蕴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唇边勾出些许浅淡的笑:“无论师兄是什么身份,于我而言,并无不同。师兄想查便去查吧,一切小心。”
卫辞心神剧震,甚至不敢抬眼看向宋蕴,他害怕真相会辜负师妹,更害怕自己根本查不到真相。
原来师妹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份,哪怕明知他的身世有问题,明知他的前途一片晦暗,仍愿意继续这份婚约。
他欢喜,更羞愧。
不知不觉卫辞已走到银庄附近,他从怀中摸出小印,轻轻抚过小印上凸起的纹路,上面并无文字,只有一只翱翔起飞的鹰。
尘封十几载,他始终不愿面对的命运,终于在今日,得以窥见分毫。
……
袅袅轻烟从香炉中升起,香气盈满整个房间。
宋蕴破天荒的没有坐在几案前调香,而是捧起了绣布,因着婚期很紧,她无法自己绣制整件嫁衣,只能象征性的绣上些许纹样。
她望着满目的红,竟有些心神不宁,一个不慎,绣针刺破手指,迸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外面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隐约听到莫绫的喝止,急忙起身走出房门。
两列官兵飞快的将她围住,领头的说道:“宋蕴是吧,就是你给咱们县令夫人送了一匣安神香?”
宋蕴轻轻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