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哪里不知宋蕴说的是心里话,他是被废掉的太子,早已跟皇位无缘,旁人想要掺和党争,也不会选择他这条半沉的破船。
但不把宋蕴绑在他这只破船上,裴牧心里不踏实。
“兹阳太小了,金安府也太小了,”裴牧转移话题,“宋掌柜有没有想过把香思坊开遍大盛的每一个角落?”
宋蕴心底一颤,手里的算盘险些没拿稳。
裴牧继续诱惑道:“千丝坊有极其成熟的水运线路,只要宋掌柜愿意,香思坊可以同千丝坊一样,成为全大盛最有名的香料铺子。”
“孤听说宋掌柜喜欢调香,那一定对香料很感兴趣吧?千丝坊还有一条极其隐秘的线路,直抵西域。”
宋蕴克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动,冷静的拒绝。
裴牧异常苦恼:“为什么?你不感兴趣吗?”
“宋蕴草芥之身,并无殿下需要的东西,”宋蕴在心中纠结了片刻,如实道,“我已有夫君,此生不会另嫁。”
或许卫辞算不上富有,更没有权势,连身板都极其脆弱,偶尔还有些啰嗦烦人,古板得要命,但宋蕴却觉得,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只要确定,卫辞此生都不会背叛她,不会离开她,更不会伤害她,就已经足够。
裴牧幽幽的盯着她。
宋蕴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忍不住作呕,她连忙转过身,果真吐了出来。
“宋蕴!”裴牧这次是真被伤到了,气得浑身打哆嗦,“你放心,孤就是立刻暴毙在此,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宋蕴连连摆手,想要解释,裴牧却已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死活不肯听。
宋蕴:“……”
……
盛阳书院早早便挂起了门匾。
几个大字意气飞扬,却又透着沉稳,是由范明冶亲自书写。
这几日都在外头操劳,宋柏轩不想耽搁卫辞念书的进度,便又用上了木杖,他持着木杖的身形在一行人高马大的侍卫里,格外醒目。
平阴侯忍不住盯着他身上的衣裳猛瞧。
裴凌斜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吗?侯爷似乎对他格外在意。”
平阴侯连忙收回目光,连连摇头,他只是觉得宋柏轩那件衣裳的绣工极其眼熟,却又不敢确定,而这份迟疑才是最让人抓心挠肺,又感到愤怒。
他隐约记得宋蕴也送过两件衣裳给他,可时日已久,他便不记得究竟放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