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湿淋淋的手往大腿上随意抹了抹,无意间抬起眼皮,见是乔云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蔓延上些许欣喜,转头软声喊道:
“相公!相公!郡主来看我们了!”
“什么,郡主来了!?”没多久,门从半开变成了大开,涂鱼慌忙从里面出来给乔云裳开院门,一边开还一边笑道:
“郡主来之前怎么也不给我们先捎个信儿,让我们好好准备招待。这大早上的,站在风里冷,郡主快进来吧。”
乔云裳摇了摇头,随即提裙进去,一进去就朝崔降真的防线走去,视线紧紧落在那小孩儿身上,低声唤道:
“真儿。。。。。。。”
可那小孩儿却并不亲近他,用一脸陌生惊恐的表情看着他,边说边往涂鱼娘子的小腿后面躲,一边拽着涂鱼娘子的衣裳,一边仰起头可怜巴巴道:
“娘亲。。。。。。。他是谁呀。。。。。。。”
听到那小孩喊涂鱼娘子娘亲,乔云裳心里登时不是滋味起来,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那小孩,失魂落魄的感觉又从心里弥漫了上来,恍恍惚惚地没有再动作。
“郡主请坐吧,你们聊,我去烧热水。农家粗陋,唯有粗茶。”
涂鱼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眉眼弯弯,木钗挽起简单的发髻,穿着方便下地干活的粗麻短打,端的是勤俭持家的贤惠模样,唯有眉心一点红痣鲜红,衬的他仍旧如三年前那般清秀可爱。
涂鱼点了点头,将墙下的凳子搬到院子正中的桌边,小牧见状,扶着乔云裳坐下。
小瘦孩儿蹿到涂鱼的身边,紧挨着他靠着,得到涂鱼宠爱地抚摸圆脑袋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在乔云裳身上,好奇又疑惑地看着这个穿金佩玉、气质不俗、与农家鸡舍的布置完全不搭的贵夫人。
“这是我儿子,涂献,”涂鱼一句话就把乔云裳整蒙了:
“今年三岁了,皮的和猴似的,天还没亮就去后山喂鸡,搞得脸上脏脏的,他娘让他自己去院里打水洗脸。”
涂鱼用衣袖随意擦了擦涂献的脸:
“献儿,叫郡主。”
涂献忸怩了一阵,才趴在涂鱼的肩膀上,眼角下垂,咕哝着吐出了“郡主”两个字,然后又忽然把脸藏进父亲的后背,不肯再出声了。
“。。。。。。。他是你儿子?”乔云裳人都傻了:
“那我。。。。。。。我儿子呢?我的真儿呢?”
“小少爷一早就去常先生家上课了,这会儿不在家里。”
涂鱼忙道:
“他天不亮就走了,这会子应该快走到了。”
“。。。。。。。走的山路?”天都亮了快半个时辰了,崔降真才走到别人家里,一想到儿子才三岁,就要经历如此艰险的求学之路,乔云裳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