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让他带着自己不喜欢的名字入坟墓,我更丧良心。
「我有很多名字,各个主人取的。」他无意识喃喃。
「对,你最喜欢的那个,叫什么!」
他极力睁开了一点眼缝:「我叫小尖。」
绮胭死后,很快四王倒台。
朝堂上的皇子只剩三王和七王,各自手底的大臣以季家和岑家为首。
一眨眼又是一年。
这一年北方大旱,季相贪污赈灾银两抄家入狱,三王式微;这一年流民暴动,四处起义;这一年七王治灾有功,平息暴乱,遍受百姓拥戴,皇帝封他为太子。
次年,皇帝驾崩,七王登基。
深夜,我看了眼身旁沉睡的人,起身下床,摸到他的书房。
小尖替我撬开了锁,我翻找没几下,就找到了户部尚书贪污赈灾银两的证据。
这本账册,不日将会被岑寂山栽赃到我爹身上。
我连夜回季府,把账册交给我爹。
「卿卿,」他在一星灯火下翻动账册,几年来他老得迅速,皱纹深刻得像一道道沟壑,「难为你了。」
「爹爹本意……不是要你掺和这些。」
「我知道呀爹爹,可你是我的父亲,我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你可以输,但你不能身负贪污之名,不清不白地输。」
我爹长叹一声,把我搂到怀里,还是那句:「爹爹使你为难了,我的女儿。」
第二天岑寂山回来的时候,我正在读萧凌川的信。
萧凌川这几年擢升迅速,已经被提拔到了户部侍郎,如今在旱灾之地行赈灾之事。
这也是我当年交代他做的事。
因为早知道这一年大旱,我提前告知了萧凌川囤粮,以便在今年安顿黎民众生。
当官之后,虽然萧家产业转移到其他人名上,但背后实际掌控者还是他,富商加上户部任职的身份使得他非常容易行事。粮实有萧家私人囤的,也有官家的,在今年悉数开仓济民。
信上写了赈灾的进展以及他在灾地的种种见闻。
我边看便叹息,合上信一抬头,发现岑寂山站在屋外静静地看着我,已不知站了多久。
「为什么不进来?」
他抬脚进屋,挥手遣退下人。
门被关上,屋里就只剩下他、我,还有摇晃的烛火。
「今早,」他声音极平静,目光深深,「季相弹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