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用另一只手轻揪了一下方多病的耳朵,好笑道:“如今还未到那般境地,你倒也不必马上就想着要跑了。”
方多病没他这般好心态,光是想到天道不容这四个字,他便觉心中烦躁难耐。
他猛地将应渊抱在腿上,他恢复记忆后再做这些动作,这人已经不像之前那般会故意捉弄他。
带着馥郁沉香的上神顺着他的力道这么落在怀里,方多病伸手圈紧了对方的腰,闷声道:“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应渊被大狗的脑袋埋了个满怀,垂眼看去只能瞧见这人头顶的发冠跟顺着背脊垂落下去的乌发。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抚上眼前的后脑勺。
方多病的长发看起来柔顺,但抚上去却并不很软,反倒有点像他变回巨大全身时背上的长毛。
吞天犬的战力是犬族之中的佼佼者,强悍者甚至可以肉身与龙族抗衡。
那身瞧着蓬松柔软,却有着铠甲作用的皮毛,又怎么可能真的似小猫小狗一般软得似缎子一般。
他有些爱不释手,方多病却抖了抖脑袋,抬起一双眼睛来,“什么办法?”
应渊垂眸与他对视,眼波柔柔地在密密的睫毛下泛开来。
“天道既然容不下神阶,那我便废去一部分修为就是了。”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十分平稳,就好似谈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方多病心口却难免一紧,“废去修为哪是那么轻易的事,一个不好,便要舍了半条命去,太危险了。”
应渊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如今我母亲寄身于转息轮中,那人必不可能再以转息轮为媒介打开界门。没了转息轮,你以为开界门是那么轻易的事吗?”
方多病瞪圆了眼,“那转息轮也是人做出来的,我这般擅长炼器,指不定能根据转息轮的原理研究出类似的媒介。”
“我倒将这事给忘了。”应渊轻笑了一声,拿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但你要研究也总要时间,万一在你研究出来之前,天道便容不得我了又怎么办?”
方多病实在听不得这些话,但偏偏,这些又确实是可能发生的事。
毕竟应渊不会无端做这样的假设。
他仰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坐在自己怀中的上神不放。
应渊指尖顺着他的眉宇轻轻描画了一下,最后滑落到他肩上,又道:“再说了,我方才已经与帝尊说了,正好借由我修罗血脉之事,撤去我的帝君之位。受刑罚后仙灵受损,修为下跌,也正好顺应了天道。”
其实天帝之所以抽出了应渊体内的一部分分神,分散到其他世界,也并非只是因为要渡过应渊的情劫。
否则他早已在应渊神魂不稳,压制不住体内另一半血脉时,便会用法器将这些分神召回,而不是选择用自己的一半元神来镇压应渊体内的修罗血脉。
天帝更多的,是在可控范围内逼得应渊的修为自然跌落。
总归有他这些年的警醒,只需看护仔细,即便应渊真的遭遇了情劫,也不至于落得当年染青身死道消的下场。
只可惜他自己的劫难来得比应渊来得更早,险些便真的丧了性命。
方多病撇了撇嘴,猛地收了下手臂将人抱得更紧,嘟囔道:“说是顺应天道,可你们又不是天道,哪儿知道天道是什么意思?万一呢。”
“哪来那么多万一啊。”应渊只觉好笑又无奈,指尖滑向这家伙的耳朵,又揪了一下后略有些漫不经心道:“真有万一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多病不满地用虎口掐了下掌下柔韧的腰肢,“好歹是性命攸关的事,怎么能这么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