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声很吵,可严穆却嫌它们太过安静,想让它们再吵一些,这样就能遮盖住女孩子锥心刺骨的话。
夏听婵望进他眼中:“你选。”
他已经沉默太久。
虽然这已经是一种回答,但夏听婵依然要听他讲出口,不为讲给自己听,只让他自己听一听。
“。。。。。。”严穆眼尾浸着薄红,他很无力,“离开。”
哪怕他已经29岁了,他的选择依然不会变。
夏听婵抿住唇瓣,她垂下眼,转身往外走。
忽然。
她手腕被男人拽住,不由得顿足。
“夏听婵,”严穆低哑着声,“我不能带你走,也不能给你约定,我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天会在哪里。。。”
不等他说完,夏听婵直接了当地问:“如果有一天你的公司要破产了,你要背上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你是不是也会借口为我好,把一张离婚协议书扔给我?”
“。。。。。。”
“当初我爸妈离婚时,”夏听婵说,“他们两个都想把我甩给对方,爸爸说我是妈妈带大的,她养我更好,妈妈说爸爸条件好,跟他才最好。”
她顿了几秒,忍下哽咽:“他们就是都不想要我。”
“。。。宝贝,”严穆一颗心被勒住,嗓子哑的变形,“我没有。。。”
他只是,要不起。
夏听婵抬手抹了把眼泪:“你们谁都没问过我的意见,明明都是坏人,还偏偏要装作好人的样子。”
严穆呼吸窒住,血液像是结了冰,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又痛又凉。
“你说你不推那墙,可你转头就把它推了,”夏听婵吸吸鼻子,“你说你从不撒谎,可你转头就说小学毕业的人不讲信用,你说你从未想过等我长大。。。”
仿佛是忍耐至极,又或者受不住她重复当初那些话,严穆唇角发白,伸手将她按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脸埋在她颈窝,嘶哑:“不说了,宝贝我们不说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敢回想那天的一言一行。
他明明记得比谁都清楚,但他从不敢去回想。
他害怕想起她当时受伤的表情,害怕她回去掉眼泪。
哪怕只起了个头,便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眼泪从脸颊滑到下巴,又浸到男人的衬衫里,夏听婵推他:“你还没回答我,如果公司破产了,你背了还不清的债,是不是又跟当初那样。。。”
“不会,”严穆熬出丁点怒意,“不会有这一天。”
“。。。。。。”夏听婵往后退,“我不相信你。”
严穆又冷又痛的眸子向下凝住她,咬重了字:“吃糠咽菜你都得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