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岩壁往前走,前面又是一个断崖,怪了几个弯后,又遇一个断崖,再拐一个弯,终于不是断崖了。
前面飞珠溅玉一泻千丈的瀑布,汹涌的波涛在河里奔腾,翻转纠缠,最后在断崖一跃而下,形成一道水堑,从山巅俯冲,冲击着白茫茫的水面,撞击着棱角分明的岩石,在水面中绽放朵朵水花,在空气里掀起朦朦云雾。
“好看吧。”猎人望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一会跳下去的时候风景更美。”
“跳跳跳…跳下去?
“嗯。”他点点头。走进岸边的一处小树林,用匕首刮破树表,割下两块等身的树皮。
“你知道邓艾是怎样破蜀的吗?”
“老爷子,你怎么忽然这么有兴致讲故事了?”
“没什么,怕一会跳下去的时候你会紧张,先让你乐呵乐呵。”
他递给我一块树皮,“裹紧身子,跳下去”
“开玩笑的吧。”我望了望脚下的瀑布,像一只巨兽的口,等着我自投罗网。
他把我拽过去,用树皮紧紧地箍住我的身体,还特意把树皮的末端弯曲过来,让我的脚踩在树皮上。
“一会跳下去的时候,把头塞进树皮桶,闭好口鼻全身绷直,用脚夹紧下面这个部分,无论水怎么冲你都不要放松,不用慌,信老爷子摔不死。”
我信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心里暗暗地想
“上了。”老头冲我喊一声。卷住树皮就往下跳。像空投弹一样直坠水面,消失在茫茫水幕里。我看了一下脚底的深渊,吞了一口唾沫,也跳了下去。
先是凉飕飕的空气刮着我脸,然后由脚到头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冷,冰冷的水包裹着我,这唤起我在别池差点丧命的经历,相比别池安安稳稳引导你入死亡的水,这个瀑布的水更直接凶残,它的冰冷和沉重就是摆明要你死。恐惧挑动我身体的每条神经,水压挤压我身体的每丝肌肉,寒冷冻僵了我每条骨头。我抱紧树皮,感觉自己是块岩石,咚的一声掉到下面的了水里。
吨吨吨,水直接灌满我的口腔鼻子,我解开树皮想游上去,怎料树皮经过瀑布的挤压有一部分嵌进我的衣服里,糟糕了,我拼命挣扎可是肌肉僵硬挣扎不开,泉水一股脑灌进我体内,我意识开始呆滞,一直望着水面呆住不动。
啪,一只手掌狠狠地扇了我的脸,我四处张望,猎人在背后盯着我,他憋着一口气,掏出匕首潜到我的脚下,三下五除二把树皮割下来,一把拽起我游向水面。
终于接触到空气里,这玩意儿我之前还感受不到它有这么珍贵,新鲜的空气涌到我的鼻腔里,我剧烈地咳嗽两声,忽然一股重击直击我的背后,我脑袋一涨,从鼻孔喉咙吐出一堆涎水,回头一看,猎人递给我一条干草。
“擦擦吧,才跳个崖就这样了。”
“谢谢。”我接过干草擦擦嘴,忽然发现有点不妥。我看看手掌,上面染满鲜血,不应该啊,我吐出来的都是水,怎么可能会有血呢?我翻过干草一看,鬼鬼,上面粘着一条粉红色的大肠,鲜血从大肠表面滋滋不断地冒出来。
“老头!这干草你是从哪里摘来的。”
“诺,那儿。”猎人指向远处一个草堆,我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悄悄扒开草丛。
一条鱼正在滋滋有味地啃食一具尸体,那条鱼长着青蛙的脚,食人鲳的牙,没有鳞片全身布满粘液和滑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