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腊月,乾城,柳宅。
“依依,咳咳。。。。。。依依,你过来。”“娘,娘您快躺下,我在这里,您说。”柳依依跪在床头,帮床上的妇人裹紧了棉被。
“依依,为娘气数已尽。自你爹死后,娘又重病,咳咳。。。。。。这么些年,你到处做工挣钱给我看病,又要照顾不懂事的萋萋,实在委屈你了。”
“娘。。。。。。不是的,您别说了,我去给你找郎中,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依依大滴大滴的泪珠止也止不住,望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妇人,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依依,没用的,娘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咳咳。。。。。。娘就是放心不下你。依依,娘死后,你要好好照顾萋萋,她不懂事,你慢慢教,好不好?”
“娘,只要你好起来,依依什么都听您的。”
妇人扭过头,透过破烂不堪的窗,看得见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一片银白。
“依依,窗。。。。。。娘冷。”
“娘,我。。。。。。我去把它补上。”
柳依依拭了拭泪珠,起身拿起剪刀,剪破自己身上的衣,折腾半天,也只能把布塞在破烂的窗纸间,勉强挡住屋外的寒风。
“娘,我补好了,风吹不进来了。。。。。。”柳依依回到床前,拉住老妇人的手,冰凉的触感刺痛了全身。抬头看,老妇人已经闭上了双眼。
柳依依一下子跪在床前,泪水夺眶而出“娘。。。。。。娘。。。。。。”
夜已深了,柳依依失魂落魄走在街头,突然疾步向前,拽住一个被浑身酒气的男人搂抱着的红衣女子,一个巴掌扇在女子脸上。
“你谁啊你?”醉汉猛地推开柳依依,柳依依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别动手,她是我姐。”红衣女子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拉住醉汉,支吾道。
“臭女人,扰爷雅兴。”醉汉朝红衣女子脸上扔了几张银票,支支吾吾踉踉跄跄着离开了。
“姐。。。。。。”红衣女子蹲下身欲扶起柳依依。
“啪!”柳依依对准红衣女子脸上又是一巴掌,“柳萋萋,你知道么?娘死了,娘死了!”
“什么?”红衣女子跌坐在地上,“对不起。。。。。。”
“对不起?娘重病在床,你呢?你在做什么?你整日做些不要脸的勾当,你还知道说对不起?”柳依依涨红了脸,嘴唇却白得骇人。
“姐,我错了,我也是为了给娘治病,对不起对不起。”
柳依依勉强站起来,看着还跌坐在地上的柳萋萋,脸上是说不出的冷酷,“起来,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张家大哥会来收房子,我把房契给他了。”
“姐。。。。。。为什么?”
“为了有钱给娘安葬!”
腊月,寒冬。
说是收拾,其实值钱的东西早就典当干净了,如果不是母亲拦着,说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宅子早就该卖了。
今年乾城的冬天格外寒气逼人,许是天冷的缘故,街上连商贩都少的可怜。
殉葬队吹着唢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显得尤为凄凉。柳依依头上身上全是雪花,泪水早已流干,眼神空洞地走在殉葬队伍最前头,令人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