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样不大好吧,毕竟是乱步先生的私事啊。说不定会被乱步先生暗暗记恨哦。”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报纸下面传出来,旧报纸随着呼吸上下震动。
如果这句话是谷崎或者宫泽说出来的,国木田可能会重新考虑,但如果是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可恶的让人头疼的搭档的话。。。。。。
国木田脑袋里敏感的神经立马这不正经的声音被扯断,“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太宰!”
谷崎看着脚步声跺得惊天动地离去的国木田先生的背影,又扭头看向拿起脸上的报纸的太宰先生。
太宰瞟了一眼这张三天前的旧报纸,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轻笑,修长如艺术品的手指在脸侧轮流敲击着,似乎在用这只手弹奏一曲优美复杂的钢琴曲目。
“啊,有趣的事要来了。”
谷崎听到太宰的声音,背后不知为何被一股似从西伯利亚席卷来的寒意所笼罩,他定了定神,疑惑地问道,“太宰先生,您难道不好奇吗?乱步先生的朋友。”
“超级好奇的好吗!”太宰活泼地仰起头回答,面上是全然的阳光,“所以啊,我现在有一个预告哦,你想听吗——谷崎君?”
“什么?”
“明天,我们就能见到乱步先生的新朋友了哦!”
“真的假的!呜哇!”
“预告?是猜测吗?乱步先生他。。。。。。”
宫泽贤治和几个同样好奇的侦探所事务员也凑过来,可惜太宰不打算继续解答,将手揣进沙色外套的口袋里面,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晃晃悠悠地朝着门口溜去。
刚才还铺在脸上的报纸随风飘落在地面上。
谷崎走过去正要捡起来,无意识地瞄到了旧报纸第二版右下角最小的篇幅——
正是三天前一场横滨中华街上海餐馆杀人案件的简要解读分析。
同日下午。
武装侦探社每周一次的固定会议,是从创立时就决定好的,规定要求全员参加,就连不被约束的江户川乱步也不情不愿地听从召集回到了社内。
所有成员都坐在枣红长桌两侧,或撑着头或端坐地倾听着国木田的报告,在简要讲述了最近社内的情况后,国木田推了推眼镜,突然将矛头指向了窝在座位上比划着奇怪手势的江户川乱步。
只不过他的话是对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说的,“社长,除了以上的事情,还有关于乱步先生的一些事情想要向您汇报。”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睁开了微眯的眼睛。
一头银发披散在脑后,眼角下有两道斜向下方的深深纹路,双手笼在墨绿色的武士服宽大的袖子里,背后披着宽大的深色羽织,一睁开眼睛,那股凌厉如狼的孤高气势就令人不由一震。
正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渝吉。
被气势所摄的国木田回神,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样的,社长。最近几天,乱步先生一直没有呆在社内,也没有处理警方交付给我们这边的案件委托,已经有好几位调查员报告他们的进展缓慢,希望能够得到乱步先生的指点。”
国木田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事实上整一个侦探社里面拥有像乱步这样的才能的人几乎没有,可以说侦探社解决的和异能力无关的杀人案件里,有80%都是由乱步一人解决,而其他调查员只能老老实实地取证、问询,和普通警员并没有太大区别。
“啊咧?侦探社果然没有我就不行啊,一群大笨蛋。”乱步高兴地拍手。
国木田继续,语气中满是深恶痛绝,“最近听闻乱步先生交了一位友人,无心推理办案,整日在外玩耍,导致社内事务堆积,投诉电话突增。”
国木田义正言辞地看向严肃的社长,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搭档偷偷摸摸笑到变形的模样,“我担心乱步先生识人不清被心怀不轨之人欺骗,希望社长能够重视此事。以上。”
“乱步?”
社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非常冷硬的金属质感,细听之下似乎能够听见某个充满硝烟的时代苦修意志的武士们拔刀时刀与刀鞘摩擦发出的铿锵的金戈之声。
江户川乱步浑身一僵,“是啦是啦,是朋友啊。”
福泽闻言有些讶异,或者说是非常惊讶。
他从乱步年龄尚幼的时候便与他相识,彼时他就了解到这个少年天才般超乎任何常理的能力和不谙世事的性格。
乱步无法理解世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什么都不明白,傲慢的言行,堪称无解的推理能力,使他在这个没有双亲守护的世界里受到排斥,别提交心的朋友了。没有谁能够忍受一个轻而易举窥破自己所有龌龊和秘密的朋友存在。
即使到后来武装侦探社成立以后,乱步也一直维持着独来独往的作风,从未听闻过能这么高调地被他放在嘴边的“朋友”。
“对方是怎么样的人。”
福泽眉间的纹路更深。
“诶?”乱步撑着脑袋,他不情愿地嘟嘟囔囔,“才不想说呢——啊!但是社长问的话,没有办法。。。。。。那家伙,是一个和其他人类都不一样的。”
“人类?”国木田对于乱步这一古怪的措辞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