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节是尚之信的远房族弟,一直都在族叔尚可喜手下任职,原本也是受族叔影响对族兄之信不喜,现在却成了尚之信得用的“打手”。
此人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老王爷已经去世的人。
可尽管知道族叔是死于非命,为自身性命和富贵计,尚之节也不得不选择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为了取得族兄信任,更是亲自去普宁大营以王爷病重为由将二公子之孝诓骗回广州软禁。
凭借此事,让本应被逐出平南藩权力核心的尚之节荣升侍卫统领,还被其兄之信赏了一座大宅子。
王府上下共有侍卫362人,外围又有护卫亲军3000人,除尚之节等人外,无论是侍卫还是亲军的重要岗位,均被随尚之信南来的满洲人占据。
对此,却是无人以为不对。
王府大小事务也皆由泰君决断,尤其是升任平南藩下副都统的满达海泰君,藩下亲军总兵的努尔根泰君,那都是平南王最为器重之人。
这二人每日必有一人时刻陪侍尚之信,尤其那负责王府安危的满达海泰君,更是入夜就执剑守护在王爷卧室外面。
不过这些满洲泰君跟燕京的那些满洲人又有所不同,于藩下不仅不耀武扬威,动辄打骂,反而与侍卫、亲军打成一片,当真是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钱一起花。
平南王每次给满洲发下的赏赐,那些泰君们回头就拿出来与手下侍卫、亲军均分。
如此作为,令得藩下文武均是对满洲勇士赞不绝口。
尚之节亦是如此,当下走到族兄身边正欲开口劝说时,却听族兄突然说道:“你带人把这屋子打开吧。”
“这?”
尚之节怔住,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满达海大人。
满达海轻步过来看了看被封的死死的老王生前住处,低声道:“王爷是准备为老王发丧吗?”
“父亲去世也有些日子了,是时候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了。”
尚之信微叹一声放下酒杯,起身上前对着屋内磕了三个响头。
抬头时,双眼通红,噙满泪水。
“眼下叛军气焰嚣张,城中人心不定,此时为老王发丧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满达海觉得现在给尚可喜发丧有点不合适,毕竟形势太紧张。
犹豫时,表兄努尔根赶了过来,得知王爷打算让老王下葬,略微思考竟是支持这样做。
原因是老王离世已有两月,虽然对外一直封锁消息,称王爷病重不能见人,但外面还是各种谣言不断,为正人心不如正式宣布老王逝世,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满达海听后点了点头不再反对,吩咐尚之节带两名侍卫将封在老王住处上的木板卸下。
“嗻!”
尚之节忙带人上前开始撬木板,一块又一块,三人干了有一柱香时辰才把封在屋子上的木板都给卸了下来。
之后又将缠绕在门窗上的丝绸一一解开。
在此期间,尚之信始终面无表情站在那默默看着。
当门被推开时,一股恶臭瞬间溢出,让零距离的尚之节三人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臭味很快弥漫在院中,奇臭难闻,纵是尚之信这个“孝子”也是忍不住以手捂鼻,眉宇间尽是厌恶之情。
令人毛骨耸然的一幕出现了。
门刚刚被推开,恶臭尚未散去时,一个侍卫却尖叫着跳了起来。
尚之节和另一名侍卫也是脸色大变双双往后退去。
满达海和努尔根这对表兄弟顺着侍卫惊恐视线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蛆虫顺着门槛正不断往外蠕动。
昏暗的屋中,盘旋的尽是指甲盖大小的绿头苍蝇。
“混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这是对老王爷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