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问题让张天福当场吓的跪倒在地,双腿不住打颤,老实承认自己只是击退了几千叛军,而不是什么三万精锐。
达素明知张天福的话还有水份,甚至怀疑其说的击退来犯叛军实际是增援途中被叛军击退,为了掩饰战败这才瞒报谎报,但眼下又是用人之时便没有与其计较,只是冷言喝斥一番。
张天福打达素那里出来时,大冬天的后背都叫吓出来的汗水给浸湿,风一吹,冻的他直哆嗦。
鉴于张天福很有可能是被叛军打退,云集在新野的确是吴三桂主力,达素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唐县方面发来急报说总兵汪国全率部增援新野途中被叛军全歼,汪国全本人下落不明。
这个消息让达素意识到叛军是在围城打援,如果坐视新野失陷,叛军下一步必然大举北上邓州,与其让叛军一路无阻兵临城下,不如去解新野之围。
哪怕不能解围,也要重创叛军,为燕京即将抵达河南的援军争取时间。
可等达素率主力抵达新野外围时,方知新野已经被叛军攻陷。
为防叛军大举来攻,达素赶紧命人沿白河两岸布防。
可等了两天却不见叛军来攻,探马传来的消息表明叛军都龟缩在新野城中根本不出来。
新野附近也没有叛军大队人马活动迹象。
达素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攻打新野的叛军绝不是吴三桂的主力,否则不会窝在城中不敢出来。
只是明知上当,达素也已骑虎难下,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谎报军情的汉军都统张天福身上。
张天福也委屈,说吴三桂来了的明明是守新野的临清总兵郑天均,关他什么事。
正白旗满洲都统硕岱替张天福说了几句好话,终是把大将军的怒火给平了下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硕岱率八旗兵先达素一步抵达南阳后立时被张天福盛情款待,吃喝之余还拿了张天福三千两孝敬,这会不替人张天福说话,他硕岱未免太不懂做人了。
满洲正红旗副都统席里森判断纵使城中不是叛军主力,也当有三四万人,否则不可能做到攻打新野同时还能向邓州、唐县分别派出拦截兵马的。
这个判断让帐中的张天福心又突了下,因为他可是咬死叛军是攻打邓州,而不是什么拦截他这路援军的。
好在,达素只是微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硕岱则推测叛军极有可能是襄阳的西山贼和荆州降而复叛的王耀武部同吴军一部。
之所以打着吴三桂旗号就是引诱大将军率主力南下,从而让东边的叛军主力能够趁机快速迂回到清军后方。
“西山贼什么时候听命于吴三桂了?”
席里森对此着实不解,印象中闯贼的人跟吴三桂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此事不重要。”
达素无意去探讨西山贼和吴三桂为何合流,也不想知道二者之间的关系,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做出决定,是立即掉头返回南阳封堵叛军主力,还是拿下新野城将这支引诱自己过来的叛军偏师歼灭掉。
如果现在立即掉头回撤,应该还来得及在叛军主力杀过来前将他们挡住。
哪怕为此放弃南阳退守河洛防线也是值得的。
但显然新野的叛军不会就这么让他轻易撤回,达素相信只要他率部回撤,城中的叛军一定会尾随追击他。
届时,他的处境就会更难。
真就应了汉人那句话,顾头不能顾尾,顾尾则不能顾头。
实在是不敢轻易下决定。
毕竟他手里这四万人是朝廷在中原的最后一支机动兵力,一旦有失黄河以南必将完全沦陷。
是走还是留,真就令这位与鳌拜齐名的八旗老将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