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程已经走了一大半,还有三天应该就能到目的地,宁辰又一次下令队伍休息半日,稍作调整再行上路。
武者也是人,不可能一直不眠不休,不睡觉的都是怪物,比如先天。
明月是队伍中唯一不会武的人,连日赶路,小脸苦巴巴的,极度不适应。
宁辰心中很是很疼,小女孩跟着他吃了太多苦,东奔西跑,落脚的日子屈指可数。
只是,这场战争,还要打很久,小明月自己也清楚,因此,什么话也没有说。
半日之后,队伍继续赶路,两位禁卫统领神色越发凝重,两人都是九品后期的强者,虽还未至巅峰,也不会相差太远。
然而,他们心中却非常明白,他们此行,就是过去送死。
九品后期,在那个佛国着实算不得什么。
据说度厄寺住持手下,有四位佛国护法,每个人的实力都在九品最顶端,非先天不可战胜。他们身为禁卫统领,自然知道一些平民百姓不知道的事情,知命侯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如今,连知命侯都被皇后娘娘退出来送死,可想而知,大夏已经危急到什么程
度。
大夏的兵马,被各个战场牵制,再加上数次大败的折损,已然捉襟见肘,不复当年。
大夏是中央集权的皇朝,各个城池中的守卫并不多,大夏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十位武侯和朝廷手中,当初七城之乱酝酿了那么久,最终也只是集中了二十五万兵马而已。
三天的路程很快就过去,队伍中的气氛也开始渐渐凝重起来,大夏西南边疆,终于到了。
远处的战火,依稀可闻,五千禁军原地扎营,做最后的休整。
黑夜笼罩,如同永远不会亮起的绝境,宁辰站在一处高地之上,看着极远处的战火,一双冰冷的眼睛思绪不断闪过。
“侯”
两位禁军首领上前,恭敬一礼,面带期望地问道,“请问侯爷,我们真的能够做到吗?”
营帐之前,一道道身影也走了出来,双眼望向这里,目光中同样有着一丝迷茫和期望。
宁辰转过身,看着这一张张各异的脸,心思十分复杂,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五千禁军的生死便已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
“你们怕死吗?”宁辰平静地开口问道。
营帐前的五千将士微微一怔,互相看了看,最终,也不知道谁低低的说了一声,“怕!”
“我也怕,也许比你们还怕”宁辰诚实道。
听到这样的话,众将士目光闪过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辰看了一眼大夏皇城方向,旋即,沉声道:
“这个世上,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你们怕,我也怕”
“我一直认为,对生命没有敬畏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
“你们是人,怕死是天性,没有什么好可耻的”
“佛讲来世,但是我从来不信佛,我只信自己,更只信此生,皇后娘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相护之情,此生还恩,虽死不悔”
“人这一生,总是要有自己的执着,或许比生命还要重要,我有,所以,我即使怕死也来了,至于你们有没有,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我不会白白送死,也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但是,我确实不能承诺你们都能活着回去”
“皇后娘娘令我挡住佛国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我不会说什么怕死就离开的屁话,就算你们全部战死,我也不会下令撤退,同样,假如我先战死,你们也不能退”
“今夜,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若是感觉有何未了之事,就写下来,一起埋在这里,日后,谁若活着,就帮死去的人完成遗愿”
“好了,都回帐休息吧”
话落,宁辰挥了挥手,他能说的只有这些,其他的,就只能他们自己去思考,大夏的禁军,代表的是大夏最后的力量,可败,不可输。
败了,不过是一场战争,输了,却是大夏千年的信念。
战场从来都是英雄的埋骨地,大夏千年有无数先烈选择牺牲自己,护住身后一片平安,这才有了大夏盛极的千年。
再强大的皇朝都不可能没有败过,大夏之所以无敌,就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大夏的一代代先烈都不曾输过自己的信念。
北丈原的将军,那用血写成的遗言至今还如在眼前,这是大夏永远不朽的战魂。“吾血吾骨从此舍了,苍天有怜,望死后化为战魂,永世护吾大夏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