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宜中动作也挺快,立刻蜷缩成一团,护住要害部位。
轰然炸响,茅台酒瓶中不是琼浆玉液,砸碎之后释放出来的也不是扑鼻的酒香,而是要人老命的气浪。
这可不是震撼弹,而是真炸弹,剧烈的爆炸之后,客厅面目全非,天花板上的吊灯坠落在地,室内陈设七零八落,所有人身上都蒙了一层尘土。
被炸懵的闯入者要么到底不起,要么爬起来浑浑噩噩的晃荡着,易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同样晃晃悠悠,如同喝了一斤半,但是状态相对是最好的,一拳一个,把闯入者全都放倒在地,在他们身上搜出手机和车钥匙,唯独没有证件。
易冷先去割开白宜中的束缚带,又拽起一个人用他的面孔给手机解锁,把手机交给白宜中,嘱咐他确保不要锁屏,然后撤离现场。
“酒瓶里是硝酸甘油么?”楼道里,易冷走路还不是很稳。
“也不全是,调配了一下。”白宜中答道。
楼下停着一辆车,体型庞大的北京牌照的凯雷德,印证了易冷的猜测。
两种可能,对方一直在搜寻白宜中的下落,恰好此时找到了,连自己一锅端,第二种可能,他们就是尾随自己而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论如何,自己开来的车没法再用了,易冷在小区车位找了一辆蒙尘许久的汽车,砸破车窗,搭线打火启动。
白宜中不用招呼,上了副驾驶位置,任由易冷驾车,自己只顾着浏览手机里的短信和邮件。
“如果我没猜错,是FBI北京办事处的人。”易冷说,“冲你这个大毒枭来的。”
“我早就不干了。”白宜中说,“我只干了三年就转行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制毒更来钱的生意。”
刚开出小区,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英文名,易冷把手机抢过来接了,对面说的也是英文,问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易冷挂断,把手机丢了出去。
奥迪A8一路向东疾驰,夜色渐浓,两个生死仇人宛若多年好友一般,共度一段旅途,有无数的话可以说个够。
“你给我讲讲,准备怎么复活一个人。”易冷说。
“这个故事很长。”白宜中说。
“我希望开到浦东机场的时候你能讲完。”
于是白宜中开始讲一个离奇的故事。
一切都从老白的儿子白泽华误中流弹开始,那时候白宜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化工工程师,在外贸公司工作,三年前他丧妻,现在又失去了儿子,他的世界都崩塌了,正是在这个绝望的至暗时刻,一个神秘电话打过来。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挥,这个人我从未见过面,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白宜中说,“他借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有经济能力维持着儿子的生命体征,这很花钱,你懂的。”
易冷当然懂,植物人维持起来特别消耗人力财力,正常人家根本无力承担,遑论是在美国。
“我欠了他一大笔钱,只能按照他教给我的办法做事还债。”白宜中娓娓道来,“他的指令永远都是精准的,我用假身份收购化工厂,生产药物原料出口墨西哥,在墨西哥的药厂也是我控制的,造出来的精神药物出口美国,赚了很多钱,但是你知道,任何暴利行业都是踩着刀锋跳舞,我不但要被FBI和DEA追捕,还要提防着南美传统毒枭和美国本土药企的追杀,所以只干了三年。”
“三年赚了几十亿?”易冷问了一句。
“没那么夸张,药企的利润才多少。”白宜中说,“赚来的钱,大部分买设备了,从09年开始就陆陆续续在世界各地搞了很多站点,挖矿。”
“你的钱是比特币赚来的!”易冷震惊,这世界真的有牛人存在,用芬太尼挣第一桶金,然后全力投资比特币,这玩意刚出来的时候狗都不理,这两年暴涨到离谱的程度,可是比贩毒还来钱。
“也是在那个人遥控下?”
“是的,我就是他的白手套,他挑中我,是有原因的,我这个人没什么物质享受方面的贪欲,我只想要回我的儿子,我做到了他们让我做的事情,他们会还我一个儿子。”
“现在的科技水平有这么发达了?”易冷不能理解。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白宜中说,“换了你,你也一样吧。”
易冷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拖到现在呢,你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情了。”
“发达的科技也不是为所欲为,需要合适的受体。”白宜中说,“泽华在等待合适的受体,也许很快能等到,也许要等很多年,你老婆也一样。”
“向沫火花了,躺在墓园里,她不会复活了。”易冷摇摇头,他不相信奇迹,觉得这更像是一个恐怖故事。
“但是她的大脑还在。”白宜中说。“我把你老婆的大脑保存起来了,我记得她是签了遗体捐赠协议的,眼角膜心脏肾脏肝脏这些都有人用,唯独大脑是没人需要的,所以我留下了,火化的只是一具掏空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