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把武玉梅也勾哭了,只说你在原地别动,我们马上就到。
五分钟后,黄师傅和武玉梅就开着五菱之光来了,一起动手把行李搬车上,没地方去,就暂时去店里,娘俩怎么都能对付着住下。
……
下午五点,还没上客,武玉梅正和谢文侠商量着怎么帮杜丽租房子的时候,马军侯走了进来,工人老大哥的大嗓门咋呼道:“谁要赁房子?”
武玉梅就把杜丽母子的事儿说一下,马军侯听说过这茬,高家公子醉驾撞死人,家属宁愿不要赔偿也要把人送进去的故事,他打心眼里敬佩这样的狠人,因为换了他可能做不到。
“不嫌弃的话,可以住我家。”马军侯说,“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还经常上夜班,别的不说,空调费都浪费。”
武玉梅横他一眼,问那你住哪儿?
马军侯说我那可是三室一厅,人家北上广都流行分租的,咱们这就不行?再说我房租便宜啊,不要钱,平时帮我打扫个卫生,做个饭洗个衣服就行。
武玉梅嗤笑:“马哥,你不是找租客,你是找媳妇吧。”
马军侯难得的老脸一红,恳切道:“说真的,我是看她娘俩可怜,孩子那么小……”
武玉梅有心做这个中介,便把杜丽叫过来把情况一说,让她考虑一下。
没想到杜丽立刻就答应了,人在艰难的时候会爆发出潜能,包括体能和智能,杜丽原本没这么决断,人生选择多半听从老公的安排,但是当老公死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变得强大起来,任何事情都能迅速决断。
孤儿寡母需要钱,所以节省房租很有必要,能有个好心眼的男人在旁边照应着,未必不是好事。
至于男人的那点心思,杜丽根本不在乎,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总担心别人觊觎自己的身子,她是带孩子的母亲,为母则刚,没什么惧怕的。
再说马军侯这个人看起来不错,高大魁梧,穿着船厂工作服,经常到店里喝酒,没见他喝醉发过酒疯,酒品就是人品,这人能处。
杜丽答应的这么爽快,马军侯倒有点不适应,他本是半开玩笑一句话竟然成了真,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他出门找了个配钥匙的小店,把自家的防盗门家门钥匙配了两套,回来就交给了杜丽。
“船厂新村二十五号楼一单元501,东户,客厅带窗户的。”马军侯说,“家具全套,拎包入住,水电煤用多少交多少,钥匙你拿着。”
“马哥,谢谢你了。”杜丽给马军侯鞠了一个躬,又把在柜台里写作业的儿子喊出来,让他给马伯伯鞠躬致谢。
孩子深深一躬。
“哎呀,不至于。”马军侯扭捏起来,心里那点龌龊的小心思也随风而去了。
大家都是信得过的熟人,马军侯连酒都不喝了,帮着搬家,娘俩的家当很少,一车拉完,三室一厅的大房子果然敞亮,比他们原先住的大多了,只是单身汉的房子实在是龌龊不堪,太邋遢了。
“我住大卧室,另外两间你们住,孩子单独一间书房。”马军侯说,“冰箱随便用,电视随便看,还有热水器,我教你们用。”马军侯非常热情,家里啥年月也没来过女人,杜丽虽然三十出头,但身材样貌品格哪哪都不差的,他甚至有点自惭形秽,觉得委屈了人家。
马军侯是三班倒的车间工人,业余爱好是喝酒,直肠子加热肠子,和他相处几乎不用带脑子。
而寄人篱下的杜丽则竭尽所能的让马军侯感觉这生意是划算的,她用了一天时间把家里打扫到闪闪发光,地板打了蜡,瓷砖上的陈年污垢用清洁剂刷的干干净净,黄不拉几的马桶用火碱烧的洁白无比,厨房煤气灶和抽油烟机上的陈年油污清洗一空,所有的窗户玻璃也都擦了一遍,以至于马军侯回来时认为走错了门。【1】【6】【6】【小】【说】
马军侯藏在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洗了一遍,破洞的袜子和大裤衩也被杜丽缝补好了,把马哥闹了个大红脸,这本是妻子对丈夫应尽的义务,莫非杜丽有这个意思?
可是他看到杜丽胳膊上的黑纱,就不再做非分之想,只是拿了一千块钱给杜丽,让她帮自己做饭。
以往,马军侯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汉怎么都能凑合一口,下班就是喝酒,没别的事儿,现在回到家也能吃上热饭了,冰箱里还有酸奶,最重要的是,再去店里喝酒,老板娘给的折扣特别大。
杜丽娘俩在马家落脚后的第三天,马军侯车间里的同事办满月酒,他去喝了个酩酊大醉,晃晃悠悠回到家里,掏出钥匙开门,进门的时候觉得冷嗖嗖的,四下打量,就看到书房里李臣正在做作业,身边似乎站了个大人。
这个时间杜丽应该在上班啊,马军侯揉揉眼睛仔细看,好像是个男人的身影,还扭头对自己笑笑。
“你是?”马军侯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问道。
那男人走过来,点头致意:“谢谢你了,他们娘俩就拜托老哥照顾了。”说完化为一片虚无。
马军侯晕头转向,觉得不是自己眼花就是脑子秀逗了。
这时李臣跑去倒了一杯热茶奉上,说伯伯你又喝多了,喝点茶解解酒。
马军侯说你看见了吗?
李臣懵懂摇摇头,不知道马伯伯说的是什么。
猛然间马军侯醒悟过来,今天是李丹枫的头七。
次日,马军侯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失联许久的初中同学打来的,说组织了同学会,请他务必到场。
与此同时,一剪梅之一梅欣的妈妈柳萍正单手驾驶着宝马车,按下蓝牙键接听电话,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陌生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