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把雨伞,伞柄上画着一株小草。
雨伞平平无奇,是早已过时的旧款式,只不过被保存得很好。
那是我的伞。
某次下雨,我接徐青野下班回家。
牵着手走时,他突然一拍脑门:“我朋友没带伞,这么大的雨,他怕是不好回家。”
“那你把我这把给他用吧。”
徐青野拿着伞,穿过雨幕,把伞递给那人。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隔着一条街,他在看我。
徐青野又像傻子一样蒙着头跑过来,浑身都被淋湿。
如果徐青野没遇到他,我们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这世间,独独没有如果。
我想了想,拿走那把伞,把银行卡还给护工:
“给阿姨用吧,我想这是池先生希望看到的。”
我往外走,路过一间病房时,听到熟悉的女声在喊叫。
“只差一点,就一点,我就能抓住他了,他就不会死了!”
“放我走!马上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老公还在家等我,我要回家!”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还敢拦我?我要让我老公来教训你们,把你们都扔到海里喂鱼!”
我抬眼望去,谢晴柔头发凌乱,不顾一切地想从工作人员的阻拦中挣脱开来。
无意间,她看见了我,情绪更加激动:
“苏禾,你把宴川藏起来了对不对?他没死对不对?”
“苏禾,你把宴川还给我!还给我!”
她不停地喊,从声嘶力竭到痛哭出声,眼里满是乞求。
我和她仅仅一门之隔,已是两个世界。
她还想要冲出来,被工作人员合力按在床上,四肢被绑住。
她不停地扭动,像案板上待宰的鱼。
上衣随着她的动作掀开,露出她的腰和内衣。
工作人员仿佛见怪不怪,拿着镇静剂注入她的身体。
她半张着嘴,安静下来,不甘地闭上眼。
“她怎么了?”我问护士。
“前阵子丈夫死了,自己受不了疯了。每天都闹,我们都习惯了。”
“她还能好吗?”
护士叹了口气:“说不好,这样的人我们这里不少。以前出身名门,过得体面风光,潜意识里可能也不想清醒,毕竟清醒就意味着要接受现实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