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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年足风流4(第2页)

早在来之前,他便让陆景淮领着府上的下人堵在了胡同口,众人见秦载阳气咻咻从里面出来后,陆景淮给下人使了个手势,一伙人群拥而上,将麻袋朝曹皋头上一套,之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充耳不闻曹皋的惨叫声。

陆景淮不会打架,只能沉着张俊脸站在一边骂:“难怪人们都说你娘最擅隐曲之事,我先前以为你娘擅此事倒是替你增了脸面,毕竟若服侍了达官贵人,你同你爹便可跟着光宗耀祖,但现下瞧来,你娘与人媾合,下的竟然是你这么个崽子,那这事还是莫要太专注为好,南朝陶弘景先生也曾道‘房中之事,能杀人,能生人,故知能用者,可以养生,不能用者,立可致死。’是以,望你回去多多规劝你娘,有些事还是莫要太过专注为佳,毕竟若你那些遍布大明内外的兄弟个个如你这般德行,那真是给你们曹家丢脸。”

陆景淮今年十六,在过去的十六年里,他曾以为自己是文雅且有情怀的人,但这情怀在今日遇上曹皋之后,消失殆尽。他在一旁看的不过瘾,上去拿脚也踢了几下,后来见曹皋一动不动了,这才命众人停手。踢打曹皋此举乃是他至今以来最为离经叛道的一举,但想到曹皋之前将秦良玉绑走,他也毫无懊悔之意。

秦良玉安静了片刻,又问:你当日是如何脱身的?

陆景淮摸了摸鼻尖:“我与他们讲大道理,他们听的烦了,自然要躲着我,我便趁机逃了出来。”

两人到家时,秦良玉因身上有伤,不便有剧烈动作,被陆景淮搀着从马车上下来,离得老远便见亲自出府相迎的秦载阳与容氏。门口的灯笼光晕朦胧,容氏站在光亮中,一直未停的泪珠子更有决堤之象,近身伺候的丫鬟扶着她走了过去。

秦良玉张了张嘴,发不出声,只牵过容氏的手摸了摸。此举险些让容氏哭死在大门口,因顾忌秦良玉身上带伤,容氏不敢将人搂入怀中,只是一味的站在她面前呜呜啜泣。秦载阳看不下去了,心中虽然也是心疼,眼底的热意不比容氏少,但无论如何他是一家之主,也不能在小辈面前失态,只好沉声道:“莫要哭了,人回来就好。”视线扫过秦良玉的脖子,皱了眉,满面疼惜之色:“你过来,让为父瞧瞧你脖子上的伤。”

柳文昭用在秦良玉身上的都是上等的金创膏,虽不是立竿见影,但疗效也是极佳,是以此时秦良玉咽喉处的伤口已不见溃烂之色,只是不深不浅的那一道伤口横在那里,周围尚有血迹,瞧着不免有些令人心寒。

银灰的月光当空洒下,入了夜,微风带了凉意,屋中垂帘随风微动。秦载阳握紧拳头坐在外屋榻上:“曹皋父子已以勾结山贼之名入了狱,有没有命出来,全看缘分了。”

秦良玉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杵在身边的陆景淮,正正对上对方的视线,两人俱是一怔,陆景淮回神,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低头理了理袖袍。秦良玉又皱了眉,嘶哑着嗓子道:“说说。”

陆景淮会意,先是斜睨了她一眼,继而将她在路上的推测与秦载阳说了一遍。

秦载阳沉吟:“如此说来,这事确有蹊跷,我听说不只是明威将军搜山,播州土司杨应龙接到消息后也赶了过去,眼下也不知进展如何。”

播州杨氏家族属大家族,家族关系盘根错节。杨家从元朝起和皇帝关系便十分融洽,播州宣慰使一职是世袭,传到今日杨应龙这代时,已是第二十九代。杨应龙杨土司不但继承了祖上世袭的职位,连带着溜须拍马的功力,也继承了些。比如前些年,皇宫中太和、保和、中和三大殿因雷击起火被焚,杨应龙听闻消息后立时进献了几十楠木,楠木属珍贵木材,又进献的及时,可以说是很是时候的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皇帝大人一高兴,龙爪一挥,升任杨应龙为都指挥使,并加封为骠骑将军,又恩赐了飞鱼服。

秦良玉听罢秦载阳的话,十分不解,问:明威将军巡山,有杨应龙什么事?

秦载阳瞧见这段问话后,面色都生动了许多:“播州杨家与石砫马家素来交好,马千乘又深得杨应龙的喜爱,是以跟着掺一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其实若说杨家与马家交好,倒不如说杨应龙与马千乘的母亲关系十分不寻常,具体怎么个不寻常法,秦载阳也不便当着小辈的面说。他喝了口茶,又道:“我已派人去打探,我们静候便好。”

此时已是深夜,想到秦良玉与陆景淮一路奔波,秦载阳自榻上起了身:“罢了,太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走了几步又叮嘱了一遍:“你这几日就不要碰水了,好好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许去,山贼一事不要惦记,既然是告假回来,就好生放松放松,这些事等你回了军中再操心。”

秦良玉从沉思中回神,点了点头,将两人送到门口后,又见陆景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有事?

陆景淮垂眸半晌,待秦载阳走远了才板着脸道:“你身上有伤,好好将养。”

秦良玉点头。

陆景淮走到院中老槐树下,又折身回来,在秦良玉面前站定,面上情绪难辨:“我本是不想说的,但憋了这么长时间委实是忍不住了,你姑且忍着身子的不适听听。”他深吸了口气:“你此番在石砫养伤,怎么能随随便便去陌生人家住?这已是于理不合,更何况主人家还是个男子,这事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以往我与你说的你都听到哪去了?”

陆景淮天生就是一副保守刻板的性子,多年来秦良玉已是习惯,再加之他说的这些话也在理,秦良玉并未辩解,原本是想将心中的悔恨之意透过面部展现出来,但无奈她自幼时脸上便鲜少有表情,此下心中即便再是悔恨,面上瞧来也只是她面无表情的与陆景淮对视。陆景淮见状,狠狠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挥了挥手:“等你好了,我再与你说这事。”而后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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