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额头青筋跳了跳:“你走吧,回去过除夕。”
马千乘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若你心中委实有气,待你出来后,哥哥我带着你去打连亦的闷棍,倘若还是不解气,那便连叶梦熊一起打,反正蒙着头,谁也不认识谁。”
秦良玉:“……”
日月更替间又是一月,如马千乘那日所说的话,秦良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被从锦衣卫诏狱中放了出来,长时间在光线暗的地方中生活,这冷不防一见日头,秦良玉被晃的有些头晕。
马千乘提前几日便赶了过来,一早便等在了诏狱门口,此时见秦良玉在锦衣卫的引路下出来,微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却只是抱肩站在原地,待秦良玉离近了才假意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秦良玉斜了他一眼:“唔。”
马千乘被秦良玉这简简单单一个字堵的一口气梗在胸腔,良久,又顾自笑了笑:“外面的空气如何?”
秦良玉舒展了下腰身,板着脸道:“还不错。”
马千乘握拳抵在唇前暗笑,而后拍了拍秦良玉的肩膀:“我已安排好客栈,你泡个澡去去身上的疲乏,再好生歇息歇息,我们便回鸣玉溪。”
秦良玉跟在马千乘身边,没有理会他口中歇息之事,直接开口问:“你上次说叶梦熊要何时上书?”
马千乘沉默了会:“大约这几日便会行动了。”
秦良玉见他似乎有些低落,又问:“你眼下与骠骑将军关系如何?”
马千乘望了望天:“已有许久未曾联系。”话到此处又补了十分有内涵的一句:“毕竟这几个月来,大家都忙。”
杨应龙负责落井下石,马千乘则忙着将石头一块一块搬上来,顺带再将人从井中拉上来,末了再在井口盖块大石头。两人之间已有嫌隙,只是皆闭口不提,维持表面上的和谐而已。
听马千乘如此说,秦良玉心中放下不少,想必她在狱中的这些日子,叶梦熊也未少给杨应龙添堵,秦良玉心中冷笑一声,待上了马车后才问:“我家中人如何了?”
马千乘给秦良玉倒了杯水:“叔父同婶婶只说让你早日归家,陆景淮这些日子倒是有一桩喜事。”
一听“喜事二字”秦良玉挑了挑眉,不自觉靠近马千乘:“什么喜事?是成亲了?”
马千乘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笑出了声:“若是被陆景淮瞧见你如此,怕是心都碎成一片片了,他成亲你就这么高兴么?”
秦良玉不说话,沉默着靠着软垫,摆明不想再与马千乘多费口舌。
马千乘这人性子讨嫌,又有一身的贱气,此时见秦良玉不理他,又巴巴的凑上前去:“陆景淮捞了个官做,虽说品阶不高,但还是十分有前途的。”
陆景淮自幼好读书,且写得一手好字,在秦良玉入狱这数个月中,他每每烦闷了便会在扇面上题字。一日有秦载阳的同僚登门慰问,凑巧瞧见了陆景淮题字的扇子,便要了一柄来。要说这机缘也是奇妙的很,这同僚的亲舅舅乃是朝中二品大员,此时正在他府上作客,这便瞧见了这扇子,问清扇子从何而来后,便亲自登了秦载阳的门。
秦载阳有名,是以秦家几个孩子对于大家来说也都不陌生,尤其是其中学问最好的陆景淮。去年陆景淮落榜的事,朝中有几位大员心中都明晓原委,大家只觉得没必要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与杨应龙撕破脸皮,但眼下便不一样了,这位二品大员也十分喜欢北宋著名书法家蔡襄蔡君谟的字,又见陆景淮的字与那大家如出一辙,当下便引为知己了,临走前,在秦载阳的陪同下,叩响陆景淮的门,问:“你可愿追随我?眼下忠州尚有同知一职暂缺,我以为你可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