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火焰冲天而起,木体的楼船“噼啪”作响,烧脱的木板坠落河中,溅起水花。
对?面的龙舟早已?停了划桨,一众龙舟顺流而下,避其锋芒。
岸边有人纳闷道:“这楼船好端端的,怎会自燃起来?”
“楼船上有人!”
这一声恰似晴天霹雳,众人皆忙忙往被火焰包裹的楼船上看去,火焰烟气之中,有一个?身影分开烈火,缓缓移至了甲板船头。
那?火焰好似也为她让开一条道路,竟然叫她周身一点火也不沾。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人身穿华服,端坐在一架轮椅之上,面容俊朗含笑。
整个?楼船仿若一架炽热火炉,而那?人稳坐其中,泰然自若。
继而,那?人提起一只蘸墨巨笔,临空而书。笔上的墨挥洒在空中,却未曾四?处落下,反而是在空中凝成了两行字!
那?人开口,声音恰似地府狱火中爬出的厉鬼:“魂归旧地,血债血偿!”
这八个?字正是她写在空中的那?两行字!
穿京河内外,霎时炸开了锅。
有人饱含恐惧地道:“我就说是她!是她回来了!”
“肯定是她!是鬼!否则怎么会有人不惧火烧,还能凭空写字?!”
“那?个?传言,难道是真的?!”
“宁可信其有……快走罢,这里待不得了。”
“你们?到底在说甚么?!”
便是眨眼之间,那?两行墨字也被火焰吞噬,火势更烈,裹挟着整个?船体,连其上坐着轮椅的人也瞧不见了。
楼船散架,梁柱倒倾,火焰渐渐隐入河水之中,只余满河烧焦黑木,无声漂浮。
谢文琼是第二日才知晓此事。端阳当日,她托言身体不适,并未参与?皇家端阳宴,也不曾上街上闲游,莲平庵的众尼也不是理会闲言之人,她自然不晓得京城中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
恰是谢文琼第二日轮值采买食材,在街市闻听议论,觉察出蹊跷,方细问了一卖菜老妪,弄清了来龙去脉。
但谢文琼有一事不明,问道:“不知您说的传闻是甚么?”
那?老妪左右四?顾,神神秘秘地道:“你听没听过‘北斗灭,姻缘断。恭悌破,凶煞生’?”
“这是何意?”谢文琼不解道。
那?老妪低声道:“这句话老婆子我也是半个?月前听闻的,原本?还不晓得是甚么意思?,昨天见穿京河上火烧楼船,才全都明白了。都说啊,这明珠公主的驸马被烧死在摘星楼,冤魂不散,昨天是从阴曹地府爬上来要报仇嘞!你想啊,这北斗是帝车,驸马掌副马车驾,这‘北斗灭’,不就是说驸马身死一事么?”
老妪道:“这‘姻缘断’,想必就是指明珠公主丧了夫婿,皈依佛门,自然断了姻缘。至于这‘恭悌破’么,老婆子不敢乱说,只知道‘凶煞生’多半是指昨日驸马亡魂归来报仇了。你不知道,惨啊——”
谢文琼听得不对?劲,问道:“甚么惨啊?”
“人头啊,挂在大皇子府门口,京城都传遍了!”那?老妪道,“我听说一早被人发现的时候还滴着血呢!大门上还用?血写了八个?字,你猜猜是哪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