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书即刻意识到这是威胁,来自一贯妥帖的儿子。他眯眼愤声喝道,“你说什么胡话?”
林墨羽轻叹口气,而后闭上眼摇了摇头。
随后便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是胡话。
江忱临行之前分明千叮万嘱,要万分小心护着闻昭的,可还是疏忽大意了。
他倒贴着江忱到处追的时候,也曾想过,我林墨羽是什么人啊!我想要什么样的皮囊没有?
江忱好看吗?可他哪个风月情人不好看呢?
想管着他,让他断了那些莺莺燕燕,别闹了!凭什么啊?
林墨羽曾认认真真的想过这些,但每每下了决心要与江忱一刀两断的时候,就觉得心里难以名状的发堵。
分明每次都是他开口说出决裂的话,可偏生搞得自己像是被打入冷宫了一样难受。
江忱从不曾出言挽留,他上一刻宣告决裂,这人下一刻便立马洒脱的转身。
可等林墨羽怅然若失一夜后,后悔了,江忱又永远都在。
或许还有更多难以言喻的情愫在缠绕着,只是林墨羽却抓不到头绪。
但他确信,确定。这样的人在他一生中再也遇不到了。
故而不论江忱要做什么,他都得陪他走下去。
但林墨羽不怪他爹,世间诸事,若无利益可图,也无回报可期,却要令整个家族深陷险地,他爹不会去做,他自是通透。
他都懂,也能领会。他都明白的,并且他本人也一贯如此。
但江忱不一样,这样一个对他从无期待,从无目的,毫无指望的人在他身边。他不能让江忱输得一败涂地。
没人能站在江忱身边为他设身处地着想的时候,他就必须要站出来。
此事单从胜负结果而言,林墨羽并不觉得他们会输。因为常晚风和江忱从一开始就已经稳操胜券。
一个甘愿将自身性命高悬于众人之前的人,从一开始便是赢了。
哪怕死,哪怕魂飞魄散,也不会被视为失败。
林墨羽忧虑间不自觉的频频叹气。
“你……”
蓦地,床榻之上躺着的人发出微弱声音。
林墨羽猛然转头去看,只见闻昭面容苍白,却仍虚弱的说,“我死了……”
“没死!”林墨羽朝门外高声喊,声音落下后,下人便带着大夫飞速进屋。
闻昭看到围着一圈儿的人有些眼晕,层层叠叠的影子让他喘不过气,于是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韩立言带的军医对诊疗外伤颇为精湛,那箭头上没有毒,也没有射中要害,闻昭不过是失血过多,加之伤痛难忍后疼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