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嘿嘿的坏笑着,“看这小子,还敢不敢,不老实!”
孙道贤是哭着被春秀拖走的,这女人要带着他去杀猪,去卖猪肉……
他堂堂一个宁侯府世子,竟然要当个市井小民,做个杀猪的贩子??说出去,鬼都不会相信。奈何他爹娘,就跟眼瞎了似的,任由春秀把他带走,还颇有些拍手称快之色。
直到孙道贤被迫系着围裙,站在铺子前,他都还在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爹娘生的?
八成,是拾来的!
夏礼安就在回廊里站着,方才的事情都看在眼里。
“爹!”沈木兮行礼,因着薄云岫就在旁边的缘故,她也不敢靠父亲太近,生怕这“女婿”会突然发飙,不受控制。
“到底是长大了!”夏礼安老怀安慰,“以前那个任性妄为,固执己见的曦儿,终究是脱胎换骨了。”
沈木兮低头一笑,“爹,我已经是做了娘的人,自然不能与以前一般任性。曦儿长大了,亦懂得了爹当年的苦心。爹,对不起!谢谢你!”
年轻的时候说不出口,成长以后却是没脸说出口。
如今说出口,换来的是父女两个,释然浅笑。
因着沈木兮放了宁侯府一马,宁侯爷夫妇对离王府感恩戴德,这份情最后终是要还的。灭族之罪,被悄悄遮掩过去,离王府何尝不是担了风险。
“王妃,您回来了!”管家行礼,“这两日小棠姑娘和千老先生的身子恢复得极好,只是皇上那头……丞相大人和太师来请过好多回,说瀛国的使团还在东都,皇上一直不临朝也不是个办法!”
“我知道了!”沈木兮朝着主院走去。
管家颔首,待推开了主院的门,便领着安安静静的退下,不敢扰了王妃处事。
“你能不能别再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不放?”步棠捂着胸口的伤,火冒三丈,“我是受伤,不是残废,能喝水能吃饭,不需要你来喂!皇帝陛下,您能不能放过我?”
薄云崇端着一杯水,老老实实的跟在步棠身边,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能!”
步棠胸口起伏,“你再在我面前晃悠两圈,我这条命都能折给你!”
“不能!”薄云崇摇头。
一旁的丁全和从善,颇为无奈的垂着头。离王殿下不在了,皇上现在又不理朝政,之前太后还能叨叨两句,如今太后干脆颐养天年了,留下一帮老臣整日在金殿里叽叽歪歪,奈何谁也拿不出个可行的法子。
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皇上!”沈木兮行礼。
“小兮兮……”薄云崇一脸委屈。
步棠,“……”她还没开口叫屈,他一个七尺男儿,当朝帝君,摆出这一脸的委屈给谁看??她欺负他了吗?有吗?有吗? “少、少主!”步棠几欲行礼,被沈木兮当即拦住。
“都伤成这样,还不回去躺着,把伤养好再说!”沈木兮扶着步棠回床,“我知道你躺不住,但每日下地走走也得有个度,不能一味的站着,你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捡回来的吗?差一点,就去阎王殿凑热闹了!还不安生,打量着是要急死我吗?”
步棠躺在床榻上,狠狠瞪了一眼杵在床头的薄云崇,“你看他,冤魂似的跟着不放,我……”
“皇上,能不能让我跟小棠单独说两句?”沈木兮问。
薄云崇点点头,将杯盏放下,老老实实的退到门口站着。
“你看他……”步棠气不打一处来。
沈木兮握住她的手,瞧了一眼身后的穿着斗篷,将自身遮得严严实实的薄云岫,“我知道被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是什么滋味。可是小棠,你且回答我,当初你与皇上在一处,难道没有丝毫动心?”
步棠犹豫了一下,敛眸不语。
“你是有心的。”沈木兮轻叹,“人总是缺什么就渴望什么,你一身好武功,的确可以保护自身,可安静下来,何尝不是希望有个人,能护你无虞,能疼你入骨?”
步棠抿唇,“少主……”
“你叫我一声少主,就听我一句劝,不要等到人走茶凉才后悔。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人,愿意容忍、纵容你,等你累了再回头。”沈木兮鼻尖酸涩,“你看看我跟薄云岫,难道你也要像我这样,等七年,恨七年,想七年,最后……后悔错过了七年?”
步棠哑然,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