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见人走远了,哭笑不得道:“没发现我媳妇这么……”
观音婢抬头瞧了他一眼,他忙闭上了嘴,想起两人初次见面,她带着大家东躲西藏的事,李世民惊觉那些事好似已恍若隔世。
“你若是心疼,可以去安慰安慰。”观音婢说完一转头,率先离开。
李世民只得快步跟上:“我是心疼你,她与我有什么干系?莫要将我媳妇气坏了便好。”
一进门就瞧见了阴月,观音婢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此时听李世民油嘴滑舌的在一边打岔,又觉得高兴了一些。
“马上除夕了,东西我都已准备好,过几日便去父亲那里瞧瞧。”观音婢不想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遂主动转移话题。
眼下李渊的几个孩子都已分府独住,众人只有节日时才会去唐王府上聚一聚,眼下天下初定,制度仍是不完善,陛下还小,李渊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是以父子几人虽都在大兴,但见面的机会实在不多。
除夕至。李家的子女全都回到了唐王府上,李建成与李世民见面时仍不说话,跟在李建成身边的李元吉先开口与李世民打招呼:“见过二哥。”而后又瞧了眼李世民身后:“怎么只有一个嫂嫂?”
观音婢瞧了李元吉一眼,笑道:“这事是我疏忽了,若知道小弟挂念阴姑娘,我定然会将人叫上的,小弟如想得紧,可以去府上陪着。”
观音婢心想,左右你也没有将我们夫妻二人放在眼中,我又何必顾及你的脸面?
李元吉被观音婢笑着捅了刀子,满面羞赧,他笑了笑,自己为自己找了台阶下:“嫂嫂哪里话,三胡不过是与二哥说笑的。”
李世民懒得与他们二人多费口舌,连眼神都吝啬施舍给两人,牵着观音婢便走。观音婢倒也听话,老老实实跟在李世民身边,道:“除夕了,希望晦气的事少些,这些年已经很倒霉了。”
她也没压着声量,这话自然是被李建成与李元吉听到了耳中,李元吉红着脸,没说话,李建成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她这性子,当真是一点没变。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过个年,表面上自然都是和和气气,李渊一宅子的夫人,观音婢也没见过几个,趁此时机,大家纷纷带着自家的儿子过来给李世民行礼,都想着在李世民面前混个脸熟。李建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攥成拳。
饭后,李渊将李建成与李世民叫到了书房,他道:“陛下年幼,朝中之事他尚无处理之能,对于先前你我起义之事,朝中对此不满的人大有人在,若陛下一直这么软弱下去,我怕大隋再出什么乱子。”
两人都是极聪明之人,怎么会听不出李渊的话外之音,李建成道:“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一步到位罢。”
李世民与李建成想法一致,遂没有反对,但也并没有附和。
“废黜皇帝并非简单之事,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次将你们留下来,不过是告诉你们要有个准备。”
李渊久久没有下文,李世民行了一礼,转身要走,又听李渊叫住自己。
“老二啊,如此一来,阴家的那个姑娘,你要礼待,毕竟阴世师在朝中尚有人脉,他的余热,我们还是要利用的。”
李建成闻言也瞧了李世民一眼,而后低头笑了笑,瞧起来心情不错。
适逢观音婢从李渊的书房门口路过,见到屋里情形,不由也笑了笑,李建成那点心思她也掌握了些,不过是想借由自家的家务事来扰乱李世民的思绪,这事她头一个便不能遂了李建成的心愿。
两人从唐王府回家,李世民一路都是心事重重,观音婢想了想,将手覆在李世民的手背上,道:“你不是说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李世民身形一僵,而后反手握住观音婢的手,道:“虽然我对你的承诺一直未实现过,但这事,此生不变。”
“好,只需这点做到了,其余事都无需再提。”
两人十指紧扣,于沉默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过了年,李渊开始着手废黜杨侑之事,只是近些日子国泰民安的,天地万物皆欣欣向荣,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李渊只能暂将此事延缓。难得又过上几日太平日子,众人都格外珍惜。
李世民府上多了个阴月,可瞧起来也没什么变化,毕竟阴月的院子与观音婢的院子所隔甚远,阴月乃是个媵妾,虽然李世民未有正式将其娶进门,可她每日仍要给观音婢请安,观音婢对此事倒是很满意,素来喜欢早起的她,每日都要晚上半个时辰起来,而后又要对着镜子仔细描抹,见一切都得体了,才款摆而出,往往此时,阴月早已等候了多时。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嗜睡,让你笑话了。”
阴月要年长观音婢几岁,但观音婢是正室,又一向不将她放在眼中,是以说起话来较为随意。
阴月很想撕烂观音婢的嘴,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她难道不用做旁的事了吗?但不满归不满,阴月知道自己在这府上还没站稳脚,不能与观音婢硬碰硬,若当真将事情搞砸,还不知李建成会怎么对付自己。思及此,阴月将所有的怒意都咽了下去,强颜欢笑道:“夫人哪里话,近日天寒地冻,嗜睡实属正常,妾不过是多等了一会,并不碍事。”
观音婢先前与孙思邈在外游荡,什么样的女子都见过,她头一眼瞧见阴月后,便知此人并非省油的灯,但那时阴月还好些,喜怒皆形于色,蠢的显而易见,让人一瞧便知,是以观音婢心中还曾犹豫过,这人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当真蠢到无可救药?但自打她入了府后,突然之间便内敛了不少,不消多想,观音婢便知道阴月的背后定是有高人指点的,此时也放下心来,想来那时她是真蠢的,这样的人惯爱在背后耍些手段,将她压得死死的准没错。
观音婢接过阴月奉的茶,喝了一口,放在一边,问:“你还未正式过门吧?”
阴月以为观音婢又要侮辱自己,将牙根咬的死紧:“是。”
观音婢又道:“两日后是个好日子,让明公将你娶进来吧,府上吃穿用度都有,你也没家,嫁妆便不必了,其余的,等明公回来我与他再行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