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后,萧遣颓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思国不思民不思社稷,连一日三餐都不思,要不是萧郁扛着,朝廷还能转开?萧遣当不上皇帝,明明是自己不争气!
一定是这样的。
什么侵蚀皇室、做败大齐,这样的锅他不背。
院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
江熙吓得一跳,慌慌张张地收了书,跳上床,蒙头在被子里假装睡觉,心里叫苦连天:求求了,别过来!千万别是……
如今闲人居院门紧闭,门口贴有标语:除奶娘,闲人勿进。
他实在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语言去应对萧遣,甚至梦见萧遣都会流一身冷汗,眼下便蒸出一片闷热的湿气。
被子被人一下掀开,江熙下意识捂住了头。
“装什么死?给我起来!”
来的人是冷安,江熙暗舒了一口气。
冷安一把抓住江熙的胳膊拖到床边,又愤怒地推了江熙一下。
看冷安满脸写着“来者不善”,江熙正了正衣冠,拿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态,不客气道:“你没看到门外写着‘闲人勿进’吗,敲门了吗。”
冷安差点气笑,抓起江熙胸前的衣领拎了起来,道:“你现在真把自己当王妃了,把王府当自己家了?”
怕什么提什么,江熙脸色瞬间变红。看架势免不了一场口舌之战,那就别打扰欢欢睡觉。他径直把冷安推到门外,才道:“你什么意思。”
冷安:“我什么意思?为了你楚王背负多少骂名,你是看不到,还是故意为之?我不知你安的什么心,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就自个离开王府。”
冷安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今儿也不知被激到了哪根神经,甩给江熙一荷包金锭,道:“拿钱走人。”
自进王府第一天起,冷安看他的眼神就带有一股恨意,江熙今天就要弄个明白。他将荷包抛了回去,道:“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差钱。”然后坐到石凳上,“你们不过是说服不了楚王,来中伤我罢。”
冷安:“是你迷惑楚王,才使得楚王冥顽不灵、一错再错。”
江熙:“别人说我迷惑楚王也就罢了,我与你同伺候殿下多年,我有没有迷惑殿下你一清二楚,大可不必用书上那套下作说辞。”
冷安不是读书人,懒得字斟句酌,在他看来,只要暧昧的目的达成,“迷惑”跟“吸引”、“喜欢”、“欣赏”就没区别。
显然,江熙达到了与萧遣暧昧的目的。
冷安:“早在东宫时我就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三公九卿包括你父亲,想法设法将自家孩子送进宫中做侍读是为什么?无非是想有朝一日,自家孩子跟皇子公主结成连理,成为皇亲国戚!这些望族中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江氏,人家至少不装,你呢,一口一个不愿伺候,那你倒是走啊,没人逼你留在东宫吧,你玩欲擒故纵呐!
陛下他们又识人不清,让你们得逞。你满意了吧!从你父亲到你到你的弟弟妹妹,一家子的老狐狸,没一个好东西,把皇嗣吃绝户!”
江熙哑然许久,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说我也就罢了,休得议论我家人。”
冷安:“那就说你,你最脏,自作清高,惺惺作态!”
江熙惊了:“原来你一直这么看我?”他一直把冷安当朋友,是冷安成天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他们才没能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