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他说着,拉了拉桌旁的一个绳铃,吩咐来人。
菜和饭一端过来,她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像已经饿了很多天的样子。吃到一半,她抬起头,解释道:“我不是那么饿,只不过是每一顿都吃得很多而已。”
他淡淡地笑着:“不要着急,慢慢吃。”
仍是风卷残云一般地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吃完了饭,她心满意足地坐在他腿边的地毯上,把手向着铜盆,烤了烤火。
“为什么都过节了你还是独自一人?”她扭过头来看着他,问道,“比跑江湖的人还冷清。”
“这样不好?”他反问。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伸着手,摸了摸他肿得变了形的脚踝和膝盖,叹道,“你从来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让人担心。”说罢站起身来,将门紧紧地关住。
“你刚从峨眉山回来?”他问。
她点头:“看来我的字没写错。——我会写的字不多,还以为你认不出来呢。”
“还好,都认得。”
“你是有学问的人,可不许笑话我不会写字。”
“岂敢。”
“回到这里真好。”她轻轻地笑了,笑到一半,忽然皱了皱眉,用手捂着肚子。
“怎么了?”他俯身问道,“受伤了?”
她摇摇头,脸却刷地一下红了。
“坐近些,让我看一看。”他不放心地道。
“先不说这个,先说别的。”她推开他的手。
他却把她拉到了面前,问道:“为什么会不舒服?是不是和谁动了手,受了内伤?”
她垂下头想了想,然后握着他的手,轻轻地道:“无风,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你别着急。”
“什么消息?”他疑惑地望着她。
“我们……我们……已有了孩子。”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蝇。说罢,她抬起头看着他,半是羞涩,半是高兴,“你喜不喜欢?”
他的脸刹那间已惊得煞白。
“孩子。”他喃喃地道,伸手按住她的脉,果然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大约是马车太颠,动了胎气,”他强自镇定,“我去给你煎碗药来喝就好了。”
他写了一个方子,拉着绳铃,吩咐了来人。
药一会儿就端了上来,热腾腾的。
她一饮而尽,将碗一放:“我正担心呢。依我的脾气,应当骑马,可为了孩子,还是坐马车吧。赶车的大爷慢死啦,耽误了我好几天的功夫呢。”说罢,仿佛做了亏心事,她忙道:“以后我连马车都不坐了,就待在这里,养胎。”说罢兴奋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一脸的惊愕,好像这消息对他来说不是喜讯而是一个打击。
他一点也不高兴。
“荷衣,坐过来,我有话要说。”他的声音很冷,且有些颤抖。
“说吧。”她看着他,心中涌起阵阵疑团。
“我们不能要那个孩子。”他一字一字地道。
她不由自主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失声道:“为什么?!”
“我们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但我们不能要孩子。”他沉声道。
她站了起来,脸开始发青:“我不明白。”
他迟疑着,终于道:“荷衣,这孩子生出来,可能会和我一样,有我所有的病,而且是个残废,”他的声音充满了沉痛,“我不想再看见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又照着我的活法再活一次。”
“不会的!”她捧着他的脸,柔声道,“我们的孩子……怎么会呢?你是神医啊!就算她真的有病,你也能治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