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淮音得了明箬的答案,回到华羽后,在下次出行的人员名单中把明箬的名字加上了。
第二天,没用闹钟,她早早醒来,赶到了医院。
进病房时,齐家三人也到了。
床边坐着贺吟,正将装着没喝完的粥的保温壶拧盖收起。
等护士进来。
就被宛如向日葵追光一样,齐刷刷投来视线的几双眼睛盯上了。
护士忍笑:“……这么早都在这儿等着了呢?”
她打趣了一句,也不拖沓,走到床边。
明箬已经端端正正坐好了。
护士掏出小剪刀,挑起一点儿纱布边缘,咔嚓两剪子下去,薄软纱布轻飘飘落在了明箬腿上。
“滴个眼药水,之后就留在你这儿,自已或者找家属给你滴哈。”
护士抬起明箬的下巴,沿着薄薄眼皮弧度,滴了两滴冰凉的药水。
明箬滚了滚眼瞳,让药水缓慢沁入。
护士照旧问了些问题,眼睛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干涩,有没有重影……
明箬一一摇头。
三分钟到,护士松开手。
“行了,可以睁眼了。”
“……”
尽管已经想过无数次这个时刻,当它真的到来时,明箬还是感觉心跳节奏快要失速。
她深深吸了口气,长睫轻颤,缓慢地睁开了眼。
其实,随着这段时间纱布一圈圈减少。
她已经能看到大概景象了。
窗外的蓝天白云、绿树小花,纯白的病房,镜中影影绰绰的自已。
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在护士来滴完眼药水、换完纱布后,站在窗边,到处望望。
看天看地,看云看树。
连底下穿着红棉袄模糊成一个红色像素块的小孩儿跳绳,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一切都变得那样的新奇。
但——
怎么能有可比性呢。
隔着层纱布的朦胧世界,和毫无阻碍亲眼看见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当眼睫撩开。
告别过的绚烂世界重新朝她招手。
明箬先看到了自已搭在膝上的手,指甲修剪圆润,压在掌心,手背有一条条青色脉络,蜿蜒而下。
无名指指根,铂金婚戒银白熠熠。